乌府后院花厅。
暮色四合,厅内已经燃上明亮灯笼。
乌家三代齐聚厅中,人人脸色阴沉难看,尤以乌老太君跟乌和泰最甚。
“他既去了流放之地就待在那里一辈子安安分分老死,偏生要搅出这么多事最后又祸害回我乌家,果真是个不该留的孽障!”乌老太君坐在主位,灯光下满是皱纹沟壑的脸刻薄狰狞。
乌和泰背着手在厅中走来走去,坐不住,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让他惶惶,“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他当初既放弃了,为何如今却让小辈回来报仇?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祖母,爹,依孩儿之见,事情未必如我们猜测。毒不侵虽然性子怪癖性情狠辣,但是祖母能镇得住他,要不然当初我们也逃不过。此次的事情或许是那几人自作主张,毒不侵不知情也未定。”乌子骞道。
当年毒王谷覆灭时他已经十多岁了,乌家跟毒不侵之间的恩恩怨怨他都清楚。
毒不侵在毒王谷养出一身反骨,然而孤僻狠辣背后却始终藏了一丝天真,渴望能得到亲娘一点点温情。
这种天真刻在他骨子里早已根深蒂固,只要祖母还在,毒不侵就不可能对乌家动手。
所以乌子骞不认为流放地的人前来捣乱,是得了毒不侵授意。
他更倾向那些人自作主张。
坐在末座的乌家次孙乌子仲好奇,“祖母,爹,毒不侵跟我们到底怎么回事?他既然是老毒王,当年我们家那么穷,他为什么不帮扶自己家族,致最后全族人都厌恶他?”
乌老太君冷哼了声,眼里尽是嫌恶,“一个自私自利不听教化的东西,自然全族厌恶!当初要不是他不肯帮忙,你们爹爹也不会无因为无银钱应考,错失仕途!莫要再提他了,堵心!”
她看向仍在拧眉踱步的儿子,“那一行五人应都是九国通缉令上的人。这些人在外界闹出的事情我有所耳闻,能挑了归一阁、又在多方追捕下全身而退,他们绝非等闲之辈,要如何拿下,需得计划周全。”
提起那几人,乌和泰脑袋更疼了。
那女的上场用一颗清毒丸打了乌家脸面,紧接道出师承毒不侵,再顺势要求入岛。
是知道只要抬出毒不侵,众目睽睽之下他绝对不能拒绝,因为他对外营造的一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哥哥形象。
一环扣一环,对方早就设计好了。
若她直接说自己是毒不侵的徒儿,他还能借口怀疑对方冒认,偏偏对方先展露了实力,而普天下能教出这种徒儿的也只有毒不侵,先入为主,周围看客压根不会生疑。
如此,便让他完全没有余地转圜。
九国通缉令上的人啊!
一己之力砸了归一阁山门、劈了归一阁殿!
乌和泰越想脑袋越疼越晕。
这几个人入了岛,堪比在他岛上埋了一道随时会炸开的雷。
“硬拼自然不成,把他们放了更不成。”乌和泰揉着额角,浑身烦躁,“这次应邀前来的贵宾里大半是九国的权贵,他们必然也已知悉那五人真正身份,再加上……我若佯作不知,将他们放了,等于跟九国作对。”
最恨的是就算他敢放人,对方还未必乐意走!
简直让他骑虎难下!
“子骞,你将九国贵宾请到别苑,就说乌家今晚设宴宴请他们,有要事相商。”最后乌和泰眼底一沉,咬牙道,“我去一趟西岛!”
此言一出,厅内响起三声惊呼。
“泰儿!不可!”
“爹!万万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