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小小身影,从岔路口对面走来。
穿浅绿嵌边斜襟小衫长裤,衣裳有些大,袖子裤腿都挽了一截。
贫苦人家给孩子做新衫总会往大了做,孩子能多穿两年。
小娃娃五六岁模样,脑门两侧绑垂髫,手里甩着根狗尾巴草,蹦蹦跳跳,小脸无邪不知愁。
路口一触即发的肃杀氛围因为小女娃闯入,现出一丝裂缝。
正对面高大骏马铁蹄轻踏,在地面踩出哒、哒声响,为首男子着红色飞鱼服,头戴翼善冠,利眼微眯,紧紧盯着逐渐走近的小娃儿。
“大人?”旁侧有人轻声询问了句。
男人睨着那道小身影,手往旁递出,“拿弓箭来。”
“大人!她只是个娃娃!”
“流放地跑出来的人里有个五六岁女娃儿,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人。”弓箭至手,男人拉弓上箭,冰冷箭头瞄准小女娃心口。
路口斜对面某处隐蔽后,毒不侵眼睛一下红了,立马就要扑出去,被几只手捂嘴摁住。
同时断刀跟百晓风皆冷了眸色,捻住暗器准备随时将箭矢击落。
大胡子本是抱臂漠不关己的,看着那道还在蹦蹦跳跳全然不知危险的小身板,最后狠狠暗草了句。
草他娘,有什么需要他们担心的?这个小崽子才是大杀器,能耐可大了天去了,连他十二码头的吞天网都能扛住还会怕小小弓箭?
边骂,大胡子边把粒石子捏在指间随时准备动手,脸色黑如锅漆。
这事完了他非扇自己几巴掌!
白彧跟苏家仨小子冷厉看着那方,视线全落在搭弓箭的男人身上,已经想好了待会要怎么剐这狗东西。
现在暂时不能动。
这次,是属于甜宝的历练。
甜宝说的,回去了就找不着这么好的机会了。
她要长大的。
不当绣花枕头——这句话小子们自动划掉。
那方,甜宝看着那支正对自己的利矢,很激动。
就等着对方放箭自己好躲。
等啊等。
弓箭后方男子缓缓偏下头,眯眸,“一点不害怕,果然不是普通小孩。天下无奇不有,听闻有种人天生长不高,成年后看起来也是小孩模样,被称为侏儒。抓活的!”
甜宝没见过侏儒,但是天生长不高她听得懂,小脚一跺就扑了过去,“你胡说!我五岁半!”
你敢骂我长不高?
凌空扑到男人头顶,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男子下意识抽刀往头上阴影劈去,小娃儿已经照着他太阳穴就是一拳。
邦!
刀子劈了空,拳头中了。
场面立刻大乱。
“给我就地格杀!”为首男子被一拳打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嗡地响,脸色阴鸷到极致。
首领一声令下,绣春刀齐齐出鞘,铮音如鸣。
本以为抓个小孩不是多大难事,能耐再大也双拳难敌四手。
却不想这小孩身法极为诡谲,人在半空竟然久久不落地,既快又灵活。
因为身板小,绕着马匹打转让人一时间连衣角都碰她不着。
锦衣卫绣春刀握在手里举在半空迟迟等不到机会,被逮着不放的首领已经连吃了小孩好几拳,红色飞鱼服上全是小脚印。
为首男子眼冒戾光,猛地拉缰策马,骏马扬蹄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