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一声,“奴才说了这么多,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有啊。我都听进去了。我知道,父亲要从北疆回来了,他这一去四年,京中局势多有变化,他不在的时候我偷懒低调刚刚好,免得被人视作眼中钉,现在他就要回来了,能不能顺利稳住朝中局势就尤为重要。自古,那帮子文官看武将就不顺眼,看世代掌兵的承恩伯府更不顺眼。父亲戍边四年,保家卫国战功无数,可是他们却偏偏要扣一顶功高震主的帽子给父亲,一个个都巴不得父亲回京就被拿下,现在他们大概正在忙着给父亲罗织罪名吧?”
齐月盈轻笑两声,又继续说道,“所以,如果这时候我能在后宫大放异彩,得皇上宠幸,乃至怀上一个龙嗣,那局势,可就完全不同了。”
常远拍掌称赞,“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主子您不能继续懒下去了。”
“可我不愿意啊。我实在是不想给皇上侍寝。我不喜欢他。”齐月盈说着,不自觉的鼓起了粉/嫩/嫩的小脸,嫣红如花瓣的唇微微抿起。
常远在旁边看的目眩,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才让自己恪守本分,恢复冷静。
不过他到底是不忍心让这千娇万宠的小主子受委屈,知道她是真的不乐意,也就给她出主意,“不乐意侍寝就不侍寝,您是谁啊,您要不愿意,那小皇帝还敢欺负您不成?”
她假意感叹,“可是我还得为了家族利益去争宠啊,不侍寝拿什么争?不侍寝怎么怀娃娃,生小皇子?”将来她爹说不定还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呢,如果她压根就生不出来天子,她那野心勃勃的‘老父亲’岂不是要盘算落空?
“哈哈哈,那您可太小瞧伯爷了。他怎会如此迂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伯爷让您入宫也无非就是走个过场,他要是真的指望您在后宫中笼络小皇帝,他也不会任由您这四年闭宫不出啊!”常远说着,扬了扬他俊秀的长眉,一副肆意张扬的公子哥做派。
这样的常远,真是越来越不像个太监了,齐月盈打定主意,还是要尽早找个机会,把他送出宫的好。
齐月盈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他不愧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也难怪齐昇会不辞麻烦的把他送入宫来陪她,常远实在太聪明,他对于齐昇的想法,对于她的想法,乃至于这宫里朝局,每一个他能够接触到的人的想法,都能猜个七七八八。
她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但嘴上却还是笑问,“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拘小节,怎么样走这个过场?”
常远眼睛一转,伶俐的回道,“主子,您可是伯爷亲口夸赞过的小诸葛,您自然能想到两全之法。奴才只能是揣测您的意思,但具体要怎么做,您心里还能没主意吗?”
“好吧,择日不如撞日。你吩咐御膳房,今晚送一份夜宵给皇上,就说冬日寒凉,淑嫔挂念圣体,还请皇上千万不要为了国事操劳过度,否则淑嫔寝食难安。”
齐月盈吩咐完,打了哈欠,困了......
常远心道,这小主子果真还就是走个过场,争宠都争的这么漫不经心。
也不知道崇政殿的小皇上收到这份夜宵和慰问的时候会怎么想?
不过小皇上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料定了小皇上不敢不领情,也不敢不回应。
如无意外的话,今晚皇上就会临幸荣华宫,无论今夜小主子是否乐意侍寝,明儿一早,皇上都会给小主子升位份,现在已经是嫔位了,再升,应该就是妃了吧?
常远想了想,现在最要紧是要去准备一份礼物,明儿恭贺小主子晋升位份,他可不能落在别人后面!
这样想着,他轻巧温柔的给齐月盈盖上了锦被,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齐月盈的寝殿。
是夜,御书房里。
小皇帝萧允宸看着面前这碗据说是淑嫔送来的芙蓉羹,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