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三天清明了,刚才郑瑾明在院子里思念金玉,每逢这个时候总是想起儿时和金玉的点滴。那时候他欺负金玉比较多,但是后来金玉不计前嫌地背着他走出大山,他就彻底对金玉好,他的命是金玉给的,他想把拥有的东西都跟金玉对半,可惜金玉没有活得很久。差不多吃完饭的时候,郑瑾明问:“你爹娘会在清明节去看金玉吗?”
金玉看着停下筷子看着郑瑾明,没有回答。
大概郑瑾明觉得自己有点鲁莽了,家里死了小孩,白头人送黑发人是一件伤心的事情。金家的长辈多半不想面对,或者不会特意看那个小孩。
“你知道,我和你哥是同窗,是结拜兄弟,情同手足……清明节快到了,我想去看看他……以前我问过你府上的人,他们都没告诉我……”
郑瑾明说话断断续续的。
他是天骄之子,说话向来不客气,可是这次问金玉的墓地,语气里竟带点谦卑。
金玉有点嫉妒小时候的自己,竟然让郑瑾明念念不忘,而且那个身份还是男儿身。
早知道小时候就跟他坦白自己是个女孩,而不是编造出什么自己有个双胞胎妹妹。现在郑瑾明不会相信她是金玉本人,又问她金玉的墓地,她真不好回答。
金玉一直沉默着,郑瑾明猜想那时候金萱还小,又是女孩,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不知道,没关系,继续吃饭吧。”
金玉把碗筷放在餐桌上,郑重地说:“金玉没有死,我就是金玉……”
“够了!”郑瑾明重重地拍打桌面,生气地说:“我不是说过,不准你拿这件事开玩笑吗?”
金玉低着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郑瑾明离开了屋子,只剩金玉一个人在里面。
丫鬟红枝算好吃饭的时间,进来收拾碗筷,看见金玉坐在餐桌前发呆。金玉认得红枝,那是杨诗瑶的一个丫鬟,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小月呢?”
红枝回答:“我是被调过来玉明苑照顾少爷和少夫人的,小月被调到洗衣房。”
“哦……”金玉对丫鬟调动的理由没什么兴趣,没有继续问为什么,又问:“三少爷去哪里了?”
红枝回:“没见三少爷出院子。”
“我知道了……”听到郑瑾明没有出院子,金玉大概知道他去哪里了,肯定是去了那个小木屋,去给那个牌位上香了。
郑瑾明认定了金玉已经死了,谁也不能拿金玉开玩笑,就算是双胞胎妹妹金萱也不可以。
算了,他不想去面对,她便不提了。
金玉休息吃过饭后,精神好了许多,昨天写好的邀请函被毁了,她还没来得及叫王管事去采购邀请函的纸张,于是出院子找王管事。
王管事昨天知道邀请函的纸张没了,早上已经派人补充库存,金玉领了一叠纸张回来玉明苑,开始写邀请函。
金玉差不多写完的时候,郑瑾明回来了,他出去许久,要是真生气,也早消气了。
他恢复以前的冷漠,让金玉觉得有疏离感。
“在干什么?”
“在写邀请函……”
郑瑾明来到案台前,看着她写的邀请函,字迹娟秀,一点都不像金玉写得大气。
离开许久的郑瑾明,在小木屋想了很多,金玉和金萱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也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金玉和金萱口味偏甜,喜欢吃东西,但是又吃得不多。两个人都是喜欢看书,十分博学。
但是,金玉该有的小男孩调皮性格她都有;金萱则特别文静,有点柔弱,两人在性格上有着明显的区分。
再看看金萱的字,跟金玉的字相比,完全不同。
所以,他很肯定金萱并非是金玉。
可他不知道,金玉做回女儿身,这几年被母亲叶春柔修正了性格,去掉了小男孩大大咧咧的性格,内敛了许多。教她在家听从长辈,出家后听从丈夫,使得她没有了自己的主见,不敢反抗。加上小时候金玉在郑瑾明那里吃过不少苦头,她一直不敢放飞自我,惹怒郑瑾明。
金玉写完最后一张邀请函,是给金家的。别家的邀请函写上阖家统请,唯独金家的邀请函是指名道姓,金文昊叶春柔伉俪,儿子金洋。
郑瑾明看着她写邀请函,见到邀请函上的名字,没有说什么。金萱不喜欢她家的妾室是正常的事情,他也不喜欢金弘,小时候就觉得这个人不配当金玉的哥哥。
在金玉遭郑瑾明欺负的时候,金弘袖手旁观;在金玉和郑瑾明成为结拜兄弟的时候,金弘去主动出来跟郑瑾明示好,还搬出自己是金玉哥哥的身份。
郑瑾明觉得不宜跟这种人有来往,得意时是朋友,失意时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