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戏咱们就真打吧,反正女孩子们,手劲儿也不大,拍完了咱们晚上一块出去搓一顿怎么样?”
副导演在那边哄完了导演,又过来哄肖景深这个“小配角”。
晕的迷迷糊糊的男人点了点头。
无论在镜头之外是多么的昏沉,一听见打板的声音,肖景深立刻精神了起来,这是他在从业十几年间练成的职业素养,毕竟作为一个“还债机器”,别说像是眼下这样发烧了,身上打着石膏还要演戏的情况都出现过不止一次,大冬天跳冷河,烈日地里连续拍上几个小时也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能熬过去的,就像过去的每次一样。”这样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肖景深迎来了第一个真正甩到他脸上的耳光。
他下意识有技巧的闪避让这个耳光看起来凶狠但是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这场戏应该过了吧,垂着头的他却并没有等来导演说好的声音。
因为站在他对面的女演员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抱歉啊导演,人家是第一次打人啦,我找找手感,下次肯定就过了!”
笑场的人一边笑一边道歉,声音落在离她最近的肖景深耳朵里聒噪又刺耳。
“你都不会生气啊?”退回到一开始站位的位置,肖景深身边的女演员裹着助理送来的外套小声问他。
“没事。”
肖景深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生气?一个欠债几千万的人有生气的资格么?他要赚钱,跟公司的合约上他每年都要赚到足够的钱来抵偿债务,微笑和善能换来金钱,争执与愤怒会让他有接不到下部戏的可能。
他不能争吵、不能抱怨,更不能离开拍摄现场。
这些有任何威胁性的行为都做不到,生气,不过是当了个让人耻笑的小丑罢了。
再次开拍,肖景深看见女孩儿挥过来的手,想要闪避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听话了。
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他的脸上,肖景深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耳朵一阵轰鸣,让他觉得天旋地转。
依然没有喊停,没有人说“OK”。
此时,剧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突然开进拍摄现场的车子给吸引了。
“砰!”车门打开又关上,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径直越过来驱赶她的剧组工作人员,走到了肖景深的面前。
“你还真是把自轻自贱四个字发扬到了极致啊。”
双手撑着自己的腿让自己勉强站立,肖景深抬头,看见身穿白色衣服撑着一支红伞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
“我……桑杉……”
他动了动嘴唇,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走,跟我回去。”
桑杉直接去抓肖景深的手臂,抓住之后突然一顿。
旁边的人看见这个莫名开车闯进来的女人抬手,动作轻柔地抚摸了一下男人的额头。
“除了自轻自贱之外你还得加一条还愚不可及。”
嘴里是这样说着的,桑杉还是解下自己身上白色的羊绒披肩裹在了肖景深的肩膀上。
“他在发烧。”站在一边的女演员说,“我感觉他越来越严重了”
“知道他的休息室在哪么?麻烦你把他的东西都拿过来。”
纤细的手臂穿过男人的腋下,桑杉扶着肖景深,直接对那个年轻女演员下了指示。
“好!”
女演员毫不犹豫地转头就往他们休息的地方跑,显然忘了自己应该是站在哪儿一边儿的。
工作人员们终于缓过神儿来要拦住这个女人带走他们剧组的演员,桑杉没理会他们,虽然还挺吃力地支撑着一个大男人的身体,她的气势依然足以震慑别人,冷冷的目光环视一周,最终她转头直接看向剧组的导演:
“林导,您好,上次咱们在张建新先生那见过。”
张建新是现今影视圈儿里一个有名的投资人,他没有什么固定的合作公司,只要是感兴趣的项目都喜欢掺一脚,很受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制片导演的追捧,如果能和他搭上线,别的不说,下一部他自己想拍的电影至少不用再苦哈哈地一家一家求投资了。
听见张建新的名字,刚刚脸色还极其难看的林导演一下子就温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