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家疲于奔命的时候,唯独林淡、聂廷和肖俊霖还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抬头眺望蜂群,眉目一片平静。
“火不能灭。”她拉住了已?恢复意识,正准备跑进瞭望塔的洛玉珩。
洛玉珩看着跳跃的绿色火焰,终于想起自己都干了什么。他原本是来带走肖博士,顺便阻止林淡的,却不知为何竟会对林淡言听计从。她让他清出空地,他就清出空地,她让他生火,他就生火,而?这些杀人蜂群,正是那些奇怪的气味扩散出去后飞来的。
若说这里面没有林淡在捣鬼,他绝不相信。他愤怒地质问:“林淡,是你把蜂群引来的吗?”
“没错。”林淡走到?城墙边,静静凝视遮天蔽日的蜂群。别人都跑了,她却如此从容淡定,仿佛根本不惧怕死亡一般。
洛玉珩露出极其痛心的表情,哑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与你相处了那么久,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良知,有原则的人,你实力强大,本该为捍卫我们的家园和同胞而?战,为什么要帮助丧尸毁灭这个世界?你看看,土地虽然被污染了,可我们有木系异能者;水源虽然被污染了,可我们有水系异能者,这个世界有绝望,却也有希望,你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杀人蜂飞翔的速度很快,现在再跑已?经?来不及了。洛玉珩只能破罐破摔,走到?城墙边,恋恋不舍地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无论这个世界变得?怎样破败,在他心中,它依然是美丽的,是充满了生机和希望的。
“你说得?没错,希望永远都会存在。”林淡不善言辞,所以并?不为自己辩解。她眺望远方的山峦,目光温柔。
聂廷寸步不离地守在林淡身边,为她挡下?了无数子弹和利箭,这其中有来自于丧尸的,也有人类的。他们不明白?林淡在干什么,所以试图击杀她。聂廷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林淡死了,他就解脱了,然而?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前?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快意。他日日夜夜地跟随在她身边,她去哪儿他便去哪儿,她做什么他也做什么,像是本体与影子的存在。若是生命中忽然没了这个人,他竟不知所措了。
所以他没有趁乱逃跑,而?是莫名其妙地留了下?来,并?用最后一丝异能凝结出一块厚厚的钢板,护住了林淡。
“哥,哥,你快过来!”塔楼里传来洛玉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趴在紧闭的窗户边,眼眶通红地看着即将被爬上?城墙的丧尸和蜂群吞没的四个人。城墙上?堆满了异能者和士兵的尸体,唯独他们四个脊背挺直地站在原地,仿佛在说着什么。
“林姐姐,你让我哥回来,我求求你了!”洛玉妍用力怕打窗户,却被两名队友紧紧抱住了。他们浑身颤抖,似乎也在哭泣。更多人挤到?窗户边,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林淡。毫无疑问,她已?成为整个基地的公敌。
重伤浴血的杨华同被两名士兵架入塔楼,此刻正靠坐在墙角,满脸麻木。透过沾满污迹的窗户,他依稀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早已?被杀人蜂群遮蔽,没有日光,没有白?云,唯有无数翅膀同时扇动带来的灼热的风。
“被杀人蜂毒死,总比被丧尸撕碎要好。”他低笑两声,表情决然,而?直面蜂群的林淡和肖俊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聂廷和洛玉珩虽有必死之心,却到?底无法?压抑内心的恐惧,忍不住倒退了两步。林淡回头看了聂廷一眼,疑惑道:“你为什么不走?柳叶已?经?彻底放弃你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若是要走,我不会阻拦你。”
聂廷额角的青筋微微鼓跳了一下?,既有些生气,又有些喜悦。他气林淡利用自己,又欣喜于她不忍自己赴死的慈悲。林淡真有洛玉珩说的那样邪恶吗?不,即便她招来了杀人蜂,他也觉得?洛玉珩肯定是想错了。林淡看上?去冰冷坚硬,可她的心却比任何人都柔软。
“我不想走。”说这句话的时候,聂廷的目光始终黏着在林淡身上?。
林淡点点头,并?未多劝。她已?经?不准备禁锢聂廷了,对方是走是留自然是他的自由。
一直在仔细观察蜂群的肖俊霖忽然回过头深深看了聂廷一眼,目光如炬,却又透着一丝冷意。
谈话间,蜂群已?飞到?近前?,林淡又往火堆里扔了数十个绿色瓷瓶,一一引爆。更为浓郁的草木香气被火焰裹挟着冲上?云霄,四处弥散。看见她的举动,躲藏在塔楼里的幸存者纷纷红了眼眶,恨不得?一枪打死她,却又不敢弄碎玻璃和门板,引杀人蜂入内。城里的普通老百姓也都收到?消息,纷纷关门闭户,堵死屋内的每一条缝隙。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的一号基地,定然逃不过覆灭的命运。
然而?他们却想错了,只见那黑压压的蜂群在基地上?空盘旋了一圈便扭转方向,朝城墙下?的丧尸袭去。林淡不停往火里投放瓷瓶,加重草木香气的浓度,它们飞离的速度也随之加快,到?最后竟已?完全?不敢侵犯基地的领空。
洛玉珩仰望蜂群,决然赴死的表情已?被惊讶取代。
“它们为什么飞走了?”他不敢置信地问道。
林淡一言不发,只是跃上?墙头,观察蜂群与丧尸群的情况。肖俊霖轻笑两声,仿佛听见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