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寿宴檀芮果然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虽那老太太算是她祖母,父亲也很敬重,只是终究没有相处过,所谓的祖孙情谊也是极淡的。檀芮是最不愿意惺惺作态,上演那番祖孙情深的戏,且那番盛会,必定有各处达官贵人前往,寿宴最终都会沦为大家结交贵人的的时机。
怀礼见妹妹不去,他索性也没去。
话分两头,寿宴当日,檀烨便穿上刘氏为她准备的那套衣服,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那碧玉步摇,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
檀舒打扮得也格外隆重,身着月牙双层摇曳长裙,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倒是弥补了她相貌平平的缺憾。
她们看到对方的装扮,心里暗哼,互相不服,并不多言,各自随着娘亲坐上了马车。
这一日,郁清泽府上,客送官迎,百般热闹。
郁清泽和独子郁怀畅两人在门口亲自迎接宾客,内里则由管家和郁夫人梅氏招待着,真真是好不热闹。
郁坤泽携带一干家眷到达,兄弟二人少不得一阵寒暄,自不必多言。
他们进了内里,宴席还未开始,大家莫不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为官者多满口朝政,高谈阔论。妇人便是拉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八卦。年轻男女又各自为阵。
郁坤泽想携带家眷先行问候一番老太太,却被梅氏劝阻了,道“老太太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此刻只怕最烦别人去打搅。”
郁坤泽转念想,的确是。老太太本不喜热闹,每年大张旗鼓为她祝寿她也不喜,这几日脾气便是最不好的。他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妻女们便各自玩乐。
檀烨当真是惊艳全场,她并不主动找人搭讪,却引来了五六个公子哥与她攀谈,她只觉得样貌一般,言谈粗鄙,心下不喜,便不想周旋,三言两语打发了。那些公子哥碰了壁,其他人也便不敢上前。
此时,一个身着金冠绣服的少年走了进来,约十五六岁光景,面容俊朗,生得一副齐整模样。只是嘴角带着的那股笑意,带着些许玩世不恭和调皮。
与他一道进来的,还有一个年龄稍小的红衣妙龄少女,模样与少年极为相似,连嘴角那股有意无意的笑意也复制了过来,只是多了一丝戾气。
他们看到了檀舒一行。那少年径直往他们走来,檀舒心里一阵欣喜,又带着些许紧张,下意识整理了一番装束。
那少年却是向怀谦和怀智抱拳道:“怀智兄,怀谦兄,我就知道定能遇到你们。”
怀智只是冷淡的也抱了抱拳,当是还礼。
怀谦露出那副标准的温文儒雅的笑,道:“向磊兄,好久不见。”
“听闻你们随父亲进京面圣,真是羡煞我也。”左向磊脸上嘻嘻笑着,倒显得像个孩子。他父亲也进京了,只因他恰逢染上时疾,便未成行。
原来这左向磊与郁家三兄弟一道在学堂念书,故此相识。左向磊是贪玩好动之人,交友甚广,怀智太过冷淡,怀礼却太憨,怀谦是典型的谦谦公子,风流倜傥,略通男女之事,因而二人最能说得上话。
怀谦笑道:“有甚好羡慕的,路途遥远,来回折腾差点把骨头坐散了。”
他们只顾着聊天,把女眷们都忽略了。那红衣妙龄少女撇撇嘴道:“哥哥就只顾着和别人叙旧。”
他们两人这才把目光转移过来,怀谦来往于左府甚密,左向磊的妹妹左颐君他自然是识得,怀谦眼含笑意,道:“倒真是我们的错,把颐君妹妹忽略了,真是该打。”
左颐君看着怀谦,脸上飞上一片绯红,娇笑着:“着实该打。”
每每怀谦出入左府,左颐君均能见到,她年幼未经世事,初见陌生男子,偏又是个风流种,他三言两语之下便撩动得她的心砰砰跳,心里便如此痴痴的想着他。
怀谦还欲再挑逗一番,檀舒便插了进来,道:“左公子,久未见到府上做客了。”
左向磊这才注意到檀舒,檀舒样貌不出众,但此番打扮倒添了几分娇艳。
左向磊道:“前阵子生了好大一场病,刚刚才好了些,不便出门。”
檀舒现出一番关切的神情:“那可得多注意些身体才行,最近入秋了,最容易生病了。”
左颐君冷眼看着这个有意套近乎的女子,脸上现出一阵不悦,不客气地道:“哥哥,这人是谁啊,怎么这般惺惺作态。”
左颐君这话让檀舒脸色一变,正待发火,但碍于左向磊,不想坏了印象,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左向磊也不喜檀舒,但不像妹妹这般口无遮拦,便喝道:“妹妹怎可这般无礼,她是怀智兄的胞妹檀舒。”
左颐君不在乎地挑眉道:“原来是个庶出的。”
“你……”她这话可一下子触到了檀舒的软肋,她气得脸色越发难看,咬牙切齿。左颐君也不理会她,对怀谦道:“怀谦哥哥,我们去外面看看吧,这里闷得慌。”
怀谦欣然答允,他们结伴而去,留下檀舒面色难看。左向磊抱拳道:“我妹妹年幼,说话没遮拦,姑娘莫见怪。”这时,左夫人走了进来,也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