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乃昔日昭烈皇帝麾下大将,在军中威望甚高,谁也没想到他会暴起行凶。可眼见袍泽惨死魏延刀下,众甲士纷纷向魏延出手。
可惜的是,这些人虽有忠心,但却不敌魏延神通。魏延连出三刀,七七四十九名汉军精锐甲士皆倒在血泊之中。
杀人之后仍然神色如常的魏延一刀破开大帐,纵身而入。
进到帐中,见诸葛亮身披大氅披头撒发的坐在帐中,魏延面露讥笑,挥刀向诸葛亮斩去。
闪烁着金光的弯刀临身,诸葛亮仿佛一无所知,仍闭目而坐。
眼看诸葛亮就要亡命在魏延刀下,一道青光从诸葛亮身后冲起。咔嚓一声脆响,魏延手中弯刀崩碎,而那青光破了弯刀之后,仍然去势不改,直击在魏延头顶,将魏延击翻在地,额头上流血不止。
看到魏延没死,诸葛亮有些惊讶,但在看到魏延头上双角时,不禁笑道:“原来是龙族之人,难怪得天独厚。”
听诸葛亮的话,魏延悄悄向四周望去,发现刚才击打自己的青光消失不见,心里有了些底气。不顾头顶流血,魏延翻身跃起,双臂一震,双手化为两只利爪,向诸葛亮抓去。
见魏延杀自己之心不死,诸葛亮哈哈大笑,不躲不闪也不抵挡,就有那一道青光凭空而现,直击在魏延胸前。
感觉胸口处一阵剧痛,魏延不禁低头去看,见胸前一个窟窿不断往出流血,心中大骇。
青光再次击伤魏延,于空中一转,落在诸葛亮身前,一道青色光幕垂下,将诸葛亮与魏延隔开。魏延那一双足可开山裂石的龙爪,在这薄薄的一层光幕前却一次次无功而返。
闪烁着寒光的虎目死死盯着青色光幕后的诸葛亮,魏延难以抑制心中惊讶:“你连仙道都未成,怎会有如此手段?”
诸葛亮淡淡一笑:“魏延,就不要白耗气力了,此乃我截教祖师以无上法力凝聚而成的上清仙气,若是祖龙至此或可,你还不行!”
“你……”魏延闻言又气又惊,气的是诸葛亮言语中不把他放在眼中。甚至提起他龙族之祖也无丝毫敬意。惊的是面前光幕竟然是陈九公手中所出,虽说诸葛亮的话让魏延心中生怒,但魏延也不得不承认这青色光幕的确不是自己能破得开的。
“难道要无功而返了么……”在刘备麾下卧底多年。魏延等得就是这一刻,可不想被圣人神通所阻,虽心中无力,却也不甘心。
就在此时,帐中在七七四十九盏小灯中围绕的七盏主魂灯齐齐发出耀眼的灯光。眼角余光扫到那抖动的火光,魏延面露冷笑,仰头怒吼一声。双爪一分,数十道寒光如剑。向那七盏主魂灯疾射而去。
“龙族小儿,退去……尔敢!”诸葛亮虽有陈九公所赐上清仙气护身,不惧魏延刺杀,但这上清仙气是陈九公未证道时所凝。可保诸葛亮无忧,但却无击杀魏延之力。此时诸葛亮正行那逆天改命之事,魏延的生死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放魏延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魏延也不是善茬,刺杀诸葛亮未果,就要以破诸葛亮七盏魂魄灯的方式,刀不血刃的诛杀这位大汉丞相。
看到魏延所为,饶是诸葛亮性情温和,也不由得大怒。双手一翻。面前的青色光幕消散,化作一阵清风席卷,那道道寒光被清风尽卷。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延!受死!”
怒吼声如滚滚惊雷,姜维持枪冲入帐中,一震手中枪,铁枪微微颤动,隐隐发出声声龙吟,直刺魏延后心。
“不好!”这在心中暗呼不好的不是魏延。反倒是一直稳坐钓鱼台的诸葛亮。本来他不是怕魏延,但多了姜维之后。诸葛亮不得不分心照顾他。
果然,这姜维根本不是魏延对手。只见魏延左手抓出,一把将枪尖捏在掌中,施力之力姜维如炮弹般飞了出去。
将姜维击飞出去,魏延怪叫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幽光。这幽光在空中一抖,一条长百丈上下的苍龙。
巨大的苍龙之躯一现,那本就被破开的大帐瞬间粉碎,七七四十九盏小灯齐齐熄灭,只有那七盏主魂灯仍在上清仙气的护持中安然无事。
龙吟声响彻百里之地,苍龙呼啸而下,长牙舞爪的向诸葛亮扑去。
面色阴晴变幻,诸葛亮心底一叹,一层青色光幕凭空现于身前,将苍龙阻隔在外。可与此同时,那七盏主魂灯就暴露在苍龙爪牙之下。
那苍龙仍以爪牙威胁诸葛亮周全,牵制上清仙气所化光幕,只是将尾一甩,直奔七盏主魂灯拍下。
呼……
龙尾未至,七盏主魂灯仿佛有意识般感觉到了威胁,顿时火光齐作,在那火光中一条条火蛇凝聚成形。
条条火蛇窜起,缠绕在苍龙尾上。而随着火蛇缠身,苍龙尾部发出滋滋的声音,又有黑烟冒出。
尾部被火所灼,苍龙口中发出哀嚎的同时,也激起他心底的杀意,强忍着剧痛挥尾拍下。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龙尾拍下,随着七盏主魂灯泯灭,尘土飞扬,一个巨大深坑出现在原来七盏主魂灯所在之处。
毁了七盏主魂灯,见诸葛亮口中喷出一股血箭,苍龙目中露出喜色,巨大的身躯一抖,重新化作魏延模样从高空落下。
“老师!”这时,姜维转醒过来,见诸葛亮衣襟带血,神色萎靡,慌忙奔至诸葛亮身边,将他扶住。
刚才那般动静早已惊动了汉营将士,众将士纷纷聚拢过来,将魏延围住。
“哼!”面露不屑之色,魏延冲着诸葛亮喝道:“诸葛亮,你大限将近,死期至矣!”
诸葛亮摆了摆手,示意姜维退开,身形微微颤抖着向魏延走去,他所过之处,汉军将士如潮水般向两旁涌开,给他让出一条走向魏延的道路。此时的诸葛亮虽面色苍白,嘴角尚有隐隐血迹,但他周身之外青光勃发,在汉军众将士眼中,自家丞相反倒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站在魏延对面十步之处,诸葛亮笑道:“亮不知自己还有阳寿几许,但却知你即将遭劫,且命不久矣!”
“哦?哈哈!诸葛小儿,事到如今,你还呈口舌之争!我乃北海龙王四太子。谁能杀我?谁敢杀我!”被万余大军围着,魏延却凛然无惧,身上还隐隐流露出王者之气。
听魏延口出狂言。汉军众将士皆怒,前排将士不待诸葛亮将令,举起刀枪向魏延砍杀过去。
“哈哈哈……”刀枪加身,魏延不但不惧反倒哈哈大笑。随着魏延笑声,层层幽光自其身扩散开来,向四周卷去,将近身的三十多人笼罩其中。
砰!砰!砰!砰……
除了有上清仙气护身的诸葛亮外。被幽光笼罩的其他人尽数爆开,这些汉军士卒死状极为惨烈。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尸骨无存。
这些袍泽的惨状惊得汉军众将士不敢上前,这真的是太狠了,即使是这些浴血多年的老兵。早已无惧生死,但尸骨无存却是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以一己之力威慑千万人,魏延心中豪气顿生,仰天长笑:“谁敢杀我?谁敢杀我!”
“我敢杀你!”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那语气仿佛刚从深井里打上来的冷净水,清淡幽冷。
“谁!”这声音入耳,魏延没有由来的心神颤抖,凭着感觉寻去。只见无尽的青色将北方天际笼罩。此时魏延整个人就好像坠入了冰窟,全身法力也似被冻结一般,运转不开来。
在这一瞬间。魏延就拿定了主意。将身一晃,魏延整个人化作一道幽光疾驰向东。
看到魏延逃走和天边无际的青光,诸葛亮向北方叩拜:“不知是哪位师长驾临,弟子诸葛亮诚心叩拜!”
诸葛亮话音刚落,那天边青光消失得无影无踪,清冷的声音旁人无法听见。只入诸葛亮耳中。“天道万事不由人,一心实难与命争。他年归回截教日。不沾因果与凡尘”
早在魏延打碎自己布置的七盏主魂灯时,诸葛亮就知大势已去,现在听此人这番话,更是心灰意冷。但想起一事,诸葛亮不禁开口连声呼唤。
可无论诸葛亮如何呼喊,都没有人响应。知这位师长已然离去,诸葛亮在姜维的搀扶下起身,唤众将入帐,商议退兵之事。
“老师,您怎知有人来诛魏延?”扶着诸葛亮向帐内走去,姜维将心中疑惑道于诸葛亮。
诸葛亮闻言,哈哈一笑:“为师也没想到那位师门长辈回来,不过他魏延既然有胆害我,我截教众同门必不与他善罢甘休!”
且不说诸葛亮如何安排身后事,单说那魏延向西方逃去,虽不知来者是谁,但见其汹汹来势,自知不敌的魏延在绝了诸葛亮生机后,怎会甘心为诸葛亮陪葬?
不知飞出几许路程,魏延在空中止住身形,立于高空眼望四方,见无人追赶,不禁长出一口浊气。
“龙族小儿,吾已在此等候了!”突然,一个声音好似那催命之音般在魏延耳旁响起。刚刚放下心来的魏延心中大骇,其身一晃,如离弦之箭向西方疾射而出。
可就在魏延刚刚冲起,蹿出约有十丈,还没有将速度提起时,猛地一个踉跄,强行刹住去势。
就在魏延面前,约莫百丈之处,一灰袍道者负手而立。方才明明无人之地,凭空冒出个活人来,让魏延震惊的是此人如何出现在此,甚至什么时候出现,自己都一无所知。
“你……是何人?”魏延上下打量此人,来人看上去年纪不过双十,相貌清秀。若不是来无影踪显示此人道行高深,恐怕魏延还会当他是谁家的使唤童子。
年轻道人面无表情,眼中寒光闪烁,咬牙说道:“截教六耳!”
“是你!”魏延听来人之言,不禁骇然。身为龙族布在人间的棋子之一,截教圣人陈九公门下的几大弟子,魏延虽然未曾一一见过,但却都有所耳闻。这六耳随陈九公修道多年,在当年的人间大劫中,六耳更是大放光彩,乾坤尺下不知有多少妖王、大妖损命。
人间大劫后,五教争人间道统,六耳奉截教教主之命立道场于武当山。这些年来,武当山道真宫弥天道真仙君的威名,在人间广为流传。人们都传这位仙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堪称人间大能。
别看他魏延是龙王太子,姜维在他面前一巴掌就被扇飞,万余甲士也被他视为无物。可对上六耳,单单回想那将天际笼罩的上清仙气,魏延就知道自己绝非六耳对手。想当年哪吒尚不满十岁,就能怒抽敖丙龙筋,这些圣人门人哪个是省油的灯?
六耳乃六耳猕猴得道,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今日本在武当山弥天宫中为门人弟子讲道,猛然心念一动,脑后六耳微动,就知诸葛亮阳寿将尽。此次出山原是打算相助诸葛亮一臂之力,可不想来晚一步,被魏延破去了诸葛亮的主魂灯。在懊恼自己来晚时,六耳突然明了天机,知道诸葛亮遭劫乃是天意,但魏延加害截教门人,这仇却是不可不报。
回想诸葛亮尚未转世人间之时,曾在光明山下听过自己讲道,今日再受轮回之厄,不知何日能重归金鳌岛,六耳就痛心不已。思想这些,六耳不禁深恨魏延所为,狭长的双眸中寒光爆射,刺得魏延颤颤惊惊,恐慌不安。
魏延也知龙族自祖龙归回,就与截教撕破了面皮,这些年明争暗斗不断。今日自己间接地坏了诸葛亮性命,现在被六耳堵住,就是跪拜求饶也是无济于事。知六耳不会放过自己,魏延一咬牙,抬头看着六耳,恶狠狠地说道:“贼子休得猖狂,天数轮环,他日必有你落难之时!”
听到魏延恶毒之言,六耳怒极反笑:“哈哈哈……龙族小儿,六耳或有遭劫之日,可你是看不到了!”说到此处,六耳左手伸出,食指一指,上清神雷凭空轰下,只听得一声炸响,魏延在雷下化为灰烬。
诛杀了魏延,六耳悬于空中眉头紧锁,脸上隐隐有愤恨之色,似乎杀了魏延还不解恨。
掩盖在头发下六只耳朵齐动,六耳嘴角一弯,面露微笑。寻了方向,直往西方飞去。
方才那魏延向逃窜,带着六耳一路往西,将至人间与西牛贺洲的两界屏障所在。六耳西行不久,从天而降,落在一山上。
这山虽有些险要,但却无甚稀奇,只是在山凹处滚滚红云。六耳凭空浮于离地三尺之处,飘然向那红云之下而去。
越是临近,就越感到热。饶是六耳道行高深,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等到六耳来在红云下方时,前面一阵嘈乱声入耳,一个惊喜的声音随风传来,“六耳师兄!”
“圣婴!”眼见一团红光向自己扑来,六耳心中喜悦,开口呼唤。
洪荒冲至六耳身前,化作一粉嫩童子,这童子生的白白净净,头扎双髻,身上套着火红的肚兜,赤着一双小脚奔至六耳近前,一把拉住六耳衣袖,口中埋怨着:“师兄,这些年你怎么不来小弟这里玩耍?”
这小童正是陈九公座下弟子牛圣婴,也就是小名红孩儿的那个。他奉陈九公在此,与六耳、洪锦他们不同,六耳、洪锦在人间立道场是为了传道。而红孩儿在此,却是为了占山为王。因为陈九公吩咐红孩儿不可轻易离洞府,所以这么多年,红孩儿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山中……做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