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渐渐止住了哭声,抬了泪眼看他:“今日的事儿,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今日?”罗天珵一怔,皱了眉仔细思索,忽然想明白了,“皎皎,你是恼我没有立刻回来陪你一起用饭吧?”
甄妙抿了唇没有说话。
其实,家里来了客人,男主人陪着,她觉得是很正常的事。她生气的,当然是他出尔反尔,原本说好回来一起用饭,却因为有那位姚大姑娘在,而改了主意。
见甄妙没吭声,罗天珵以为猜对了,露出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皎皎,你别生气啦。我是看你送过去的菜太多,总不能都便宜那群小子,尤其是那些虾,还是姚将军的亲卫捉来的,平日可是难得一见呢。”
“姚将军?”
甄妙抚着胸口,觉得再不控制一下,她一定会被这个混蛋气死,或者抽出菜刀,把这混蛋砍出去。
这么说,她屁颠屁颠做了好几道虾,都是那位姚大姑娘的。人家来了她家,吃着她免费加工的大虾,陪她男人喝酒,还要递筷子?
“是呀,姚将军是土生土长的靖北人,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最知道怎么弄到好东西——“
“出去!”甄妙已经气得站了起来。
罗天珵一愣:“皎皎?”
甄妙咬着唇:“你出不出去?”
见他不动,怒道:“罗天珵,你不出去,我就回北冰城去!”
罗天珵吓了一跳,忙道:“好,我出去就是了。”
他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忍不住问:“皎皎,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进来?”
回答他的,是甄妙扔过来的一只绣花鞋。
罗天珵捧着绣花鞋,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将士们忽然发现,这几日他们的罗大将军一下子严肃起来,整日板着脸不露一丝笑容,出去做任务就是没日没夜,回来后,又往死里操练他们。
终于有人忍不住去找萧无伤:“萧将军,您和罗将军关系最好,去打探打探发生什么事了呗,再这样下去,我们小身板可都受不住了。”
萧无伤在见到来人手上那半只烧鸡后,一本正经地点头:“都是兄弟,有什么难处跟我讲就是了,送什么烧鸡呢?”
说着伸手接过,施施然走了。
来人怔怔瞧着空空如也的左手,泪流满面。
谁送烧鸡啊,那是他千辛万苦弄来,准备回去借酒浇愁的好不好!
萧无伤来到河边。
坐在河边的罗天珵抬头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盯着河面发呆。
这个时候,河面厚厚的冰层已经消融了,只留下一层薄冰浮着,隐隐能听到冰层下河水流动的声音。
靖北的夏日就要到了,而到了这个时候,万物才开始真的缓缓复苏,比京城足足晚了一个季节。
萧无伤拎着烧鸡,一屁股在罗天珵身边坐下来。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和我说说呗。”
罗天珵一言不发,捡起一个石子丢入河中。
石子轻而易举就把薄冰砸开一个洞,荡漾出一波一波的水纹,有鱼儿跃出了水面,在阳光下摆尾,溅起一片水花。
“吃烧鸡不?”萧无伤把烧鸡拎到罗天珵面前。
见罗天珵还是没有反应,这才认真起来:“看来,你真的是摊上大事了。”
他摸摸下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着:“不能啊,佳明县主来了黒木城,我要是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反倒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罗天珵神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
萧无伤挑眉:“该不会是你们闹别扭了吧?”
这一次,罗天珵终于点头:“我猜,应该是这样。”
“什么是你猜?”
想着萧无伤在花丛中的战绩,罗天珵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顾丢脸了,道:“她不让我进内室,每次做了菜,让我只许看不许吃。我想,她应该是很生气。”
“绝对是啊!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惹得千里迢迢来看你的佳明县主现在这么不待见你啊?”
佳明县主做的菜,那年秋狩时,他可是吃过好几次的,实在是难得的美味。在这种吃个烧鸡都难的地方,只许看不许吃,绝对是天大的惩罚啊。”
“我不知道啊。”罗天珵一脸无辜茫然,望着萧无伤,“我就是想不明白,不然早就去哄了。萧世子,你那么了解女人心思,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
萧无伤谦虚道:“我也不算了解女人心思了。你也知道的,都是那些女子对我表达心意,我没怎么用心了解过她们。那年楚潇阁的头牌为了见我一面,宁死不接客的事,我就闹不明白她怎么想的。”
罗天珵咬牙。
娘的,不显摆会死啊!
见他怒了,萧无伤撕下一只鸡腿吃着:“不过我应该还是比罗将军有经验些,你把佳明县主态度忽然转变前发生的事儿,和我说说呗。”
很快就传来萧无伤震惊的声音:“什么,那天姚将军还去了?”
“嘶,那虾还是姚将军送的?你居然还送回去要佳明县主做菜?”
他一次比一次声音扬了起来:“然后你和姚将军就一起愉快的喝酒吃虾了?
他最终总结:“卧槽,佳明县主没弄死你,我真是不敢相信!”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