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狠狠砸在车窗上。
因为是凌晨,又是在深夜,路面的行人很少。
苏文柏几乎是用了最快的车速去见苏东耀。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难得在这个时候苏东耀还没有睡。
书房的灯亮着。
弱弱得一点光,在雨夜得呼啸中很容易被吞噬。
苏文柏冲进去书房的时候,苏东耀正站在窗前。
窗户是半开着的,房间里涌进来一股冷冽又清新的味道。
从窗外渗过来雨水,苏东耀背着手微微退开些,并没有关上窗,只回头看了一眼。
静静看了一会儿来人,苏东耀坐回桌后得椅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外面下着大雨,苏文柏下车走进苏家的这段路,头发和上衣被水打湿。
雨水沿着头发丝落下来,整个人有说不出的狼狈。
苏文柏呼吸急促,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视线紧盯住苏东耀的双眼,屏息,“爸,我联系到槿一了。”
苏东耀随手拿起了桌上得一根钢笔,带着茧子的手旋转两下将笔帽打开,他在安静动作下沉沉开口,在他面前是一盏台灯,复古的款式,黄晕的光线一圈圈散开,照在他身上,却模糊了他面容上得神情。
“我知道,你因为和她分开这些年,对她有情谊。可是,现如今的情况你看到了。”
苏东耀将钢笔拆开后吸了些墨水,拿出来的时候墨水却沾在了食指上,擦了半天都没有擦干净。
他将钢笔重新组装好,拿在手上,笔尖刚落在纸面上,笔头却分叉了。
可能是使用了太久的原因。
他理所当然说道,“现在苏氏是由你来管,你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我,还有苏家。明哲保身,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最近和她的来往还是少些为好。”
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但串联在一起就成了苏文柏听不明白的意思。
苏文柏眼眶一热,用力向上看了一眼才把忍不住的泪花憋了回去。
即便听了徐槿一说的那些话。
即便在来的路上他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即便他做再多准备,都难以接受这居然真是从苏东耀口中说出来的话。
咽下喉咙中更着的一口气,苏文柏紧紧盯住坐在书桌手的人,“难道您要说的就是这些?”
“要不然呢?”苏东耀抬起头,无比平静看他一眼,“没想到她先前竟是那么不堪。”
不堪
苏文柏没想到,这两个字居然是从身为父亲的苏东耀口中说出来的。
“难道您看到的就只有不堪?”
苏文柏失笑地上前两步,逼问,“不是您先前说对槿一有亏欠?说想要和她相认,想要弥补她吗?”
苏东耀冷冷说道,“这是两码事,没必要混为一谈。”
苏文柏笑了两声。
现在,他心中的那点滤镜彻底碎了。
自顾自地走到了书桌面前。
苏文柏想要走近些,这样才能看得清楚,听得仔细,“槿一跟我提了一句,她说,在三年前,您就找到她了。”
苏文柏瞳孔猛缩了一下,握着钢笔的手顿时收紧。
虽然没有听到苏东耀的回应,但沉重的呼吸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苏文柏觉得,在这个时候,他只有大口大口的呼吸,才能压下胸口不断扩散的窒息感。
“真的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