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黑,夹着几分淡薄的雾气。
几只萤火虫躲在草丛里,闪烁着淡淡的荧光。
霍蓁的屋内亮着灯,昏黄的光将她的脸映照得越发惨淡。
她胸口气得起伏着,脸上除了苍白,却见不到一丝怒容。
“你把情绪这样压着,容易伤及五脏六腑。”霍檀坐在她床榻上,温声开口。
霍蓁看向她,扯了扯嘴角:“我不压着情绪,心疾会严重,强忍着又伤及其他地方,那我能怎样?”
霍檀开始给她诊脉:“生气会加重病情,等你的病痊愈,想找谁算账尽管去,出事了我替你兜着可好?”
闻言,霍蓁盯着她,像是在看陌生人。
以前她若是任性胡闹,第一个就是怕霍檀用一堆大道理训她。
可霍檀现在说,有事替她兜着,这还是以前那个不苟言笑,令人心惊胆战的四弟吗?
“你说的是真的?”霍蓁悠悠地问,心情似乎好了那么点。
霍檀笑着问:“我以前骗过你吗?”
霍蓁摇头,虽然她以前严肃,却也是说一不二。
片刻后,霍檀挪回手,问道:“见谢景枫了?为何这么生气呢?”
霍蓁目光一顿,回想湖边的所见所闻,心口一阵阵疼痛,仿佛撕裂一般。
她想让自己不要在意,可总是克制不住,那个绿衣轻纱女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沉吟片刻后,霍蓁说:“没事,我和他之间要面对的太多了,就像水与火,很难相容的。”
霍檀轻声叹道:“如果可以,快刀斩乱麻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不想见你难过。”
霍蓁蹙眉,心痛难忍:“长痛不如短痛吗?”
霍檀点头,眸子里泛着不忍。
要知道旁人说这话,大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自己忍着那种揪心去斩断,并不是容易的事。
霍蓁拽着衣袖,秀眉紧拢着:“你这是与霍云一样,让我与他划清界限?”
霍檀淡淡地说:“我只是提醒你做哪种选择,就得面临哪种痛苦,这得看你自己,我没有替你做决定。”
霍蓁沉默,陷入了沉思。
霍檀起身,吩咐采云再点一盏灯,然后对霍蓁说:“我给你扎针,性命攸关的事,别再给我提男女有别。”
霍蓁怔了怔。
霍檀说这话时,那冷冽的气场无比熟悉,让她无言以对,无力反驳。
思索一阵,霍蓁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点了点头。
霍檀能看透她的心思,不愿多做解释。
这不是采苓光熟悉穴位就够的,上次是缓解症状,现在她要让霍蓁彻底摆脱心疾。
采苓上前询问:“将军,需要属下帮忙吗?”
“守住霍府,别让任何闲杂人等打扰到我。”
采苓应声退下。
霍蓁察觉到一丝紧张的气氛,弱弱地问:“很麻烦吗?”
霍檀舒展眉宇,浅笑:“别紧张,我只是不习惯被人打扰,治疗你这不是很难的事。”
她都打算动手术这些,说明她的病不是很严重。
只是相对这个朝代而言,此病比较棘手罢了。
霍蓁见她气定神闲,心下安定不少:“我相信你。”
霍檀将银针在火苗上消毒,朝她微微笑道:“有千年紫芝,保证能让你以后骂人无所顾忌。”
霍蓁噗嗤一笑:“你这说得好像是,为了我能肆意发脾气而治疗的。”霍檀将消毒过的银针,放在干净的软帕上,再回到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