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许雨菀来了听竹院。
程昭仍在抄佛经,闻言停下动作,差惊蛰把人请进了屋里。
面对许雨菀,程昭始终是有两分不忍心的,菀儿算是这个家里唯一对她不错的人。
若是许雨菀提出请求,她未必不会心软。
两人坐定,许雨菀丝毫不提那些事,只一个劲儿地问她好不好,这几日在做什么。
亲切地拉了几句家常,程昭的防备心稍减,认真答她:“在抄佛经,是苏先生的意思,嫌我一手字写得太差。”
许雨菀眯眼笑着:“三姐姐的字我见过,分明是很好看的,哪里会差?”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抄就抄吧,等开了春,可以用来为我母亲做法事。”
程昭的生辰在初春三月,母亲的忌日是在四月。
提到这个,许雨菀的笑意收敛,真诚道:“那我也抄一些佛经,表示心意。”
这边说罢,许雨菀又道:“三姐姐,十二月和正月不必去书院,我总觉得无趣了些,我们要不要出去逛逛?”
“你昨日在冷风里跪了那样久,今日进门都是由谷雨扶着,不必为了哄我高兴,爱惜自己的身体要紧。”
许雨菀的眼眶一下子通红,声音低弱:“三姐姐,你知道了?”
“嗯。姐妹间小打小闹,何必罚得这样重。”
“才不是小打小闹,母亲居然说三姐姐坏话!”许雨菀替她抱不平,“我顶了几句嘴,母亲恼羞成怒才罚了我。”
原来是这样,程昭心下了然。
昨日曹秋柏气急,又见菀儿帮程昭说话,自然罚得狠心。
程昭到底有几分感动,轻叹着:“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跟夫人顶嘴。”
“总之,公道自在人心,父亲对不住程家,我们于你而言,是杀母仇人的妻女,三姐姐无论如何做,都很应当。”
许雨菀的话很真诚,是完完全全站在程昭的角度考虑事情,体谅了她的难过与纠结。
向来冷静自持的程昭此刻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脆弱。
“三姐姐,你放心,我会劝说母亲离开,绝对不多要一针一线,该是你的东西,全都是你的。”
昨日的曹秋柏贪婪,今日的许雨菀贴心。
程昭对她态度愈发亲切:“那些铺子都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送的,菀儿不必再说。”
许雨菀坚决不收,甚至当晚去求了曹秋柏,得了禁足的惩罚。
听了这个消息,程昭有点惋惜,许雨菀太固执,便显得格格不入,到时候她们举家搬走了,她该怎么跟其余几个兄弟姐妹相处。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到,曹秋柏带着嫁妆和几个儿女一起搬走。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曹秋柏买的新宅子在宋家旁边。
听到这个消息,程昭只是冷冷一笑,住得近,很多坏话慢慢地就能传过去。
曹秋柏大约是想把程昭说得一无是处,毁掉她和宋煜的婚事吧。
曹秋柏一走,带走了不少丫环小厮,偌大程府空了下来。
王掌柜在牙婆那里买的新丫环随后就到,身契全数交到程昭手里。她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门处的“许府”换下来,换上了“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