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候,曹秋柏才察觉到不对劲。
程昭在意的是报仇,而她在意的是家产,两人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是这正反应了一件事,许志高入狱跟程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她怎么会说大仇得报这样的话。
仿佛抓住了关窍,曹秋柏恍然:“是你,是你害得他入狱?”
“夫人慎言,”程昭似笑非笑,仍是一副恭顺模样,“是黄知州明察秋毫,我只是一介女子,怎么有那样大的本事?”
“可你刚刚明明——”
看在许雨菀的面子上,程昭对她,仍然保留了几分尊重:“夫人,与其在这里掰扯这些,不如赶紧去收拾了东西离开程府,您觉得呢?”
曹秋柏面色一紧。
听黄知州的口风,许志高大约是回不来了。
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曹秋柏也清楚,许志高靠不住,他今日能轻易弃了紫竹和许雨筠,明日也能这样对待她和菀儿锦儿。
倒也不必费心在许志高身上,她一心只想要家产,只要拿捏住程昭的把柄就是。
理顺了思路,曹秋柏心里便有了主意,挥手驱散身后的一众丫环婆子。
偌大听竹院,便只剩她们两人,周遭静得很,只有水声潺潺。
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阿昭,你别多想,我刚刚是着急了才那样说话,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不怪夫人。”
气氛稍稍缓和,曹秋柏缓缓朝着程昭走过去,没了刚刚的强硬,苦口婆心道:“程昭,如今我们有共同的秘密,正该是一体啊,我虽然是继母,不过我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的,再说了,家事复杂繁琐,你一个小姑娘哪里管得过来?”
她打算将程家的家产和曹家的嫁妆混为一体,再从中捞取好处,慢慢图谋。
程昭神色未变:“夫人,我还是那句话,三天时间,你若是不搬走,我会请知州帮忙,送你们离开。”
“程昭,你已经有了宋家那门顶好的亲事,何苦要亲手毁了它呢?”
提起亲事,程昭总算有了几分波动,不过并不是惧怕,而是嘲讽的薄笑:“我何时说要毁亲了?”
她仍是一副为你好的温和嘴脸:“若你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宋家怎么可能会要你,黄知州答应帮你瞒着,旁人可不一定。”
拿亲事来威胁?
程昭心底冷哼一声,不甚在意:“若是瞒不住也就罢了,反正这事,宋煜是知道的。”
宋煜知道?
她莫不是在炸自己?曹秋柏仔仔细细地观察她的神情,无奈,看不出丝毫破绽。
“即便宋煜知道,婚事毕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宋家老爷夫人终归是会介意的,阿昭,你还是要三思啊。”她绵里藏针,字字敲打。
程昭眸底温度很淡:“夫人,若你不在意小五和小七的名声,这事尽管往外说,大不了鱼死网破。”
是啊,许志高杀妻夺财的事情一旦传开来,程昭的名声保不住,菀儿和锦儿的名声也保不住。
曹秋柏疏忽了,复又看向程昭,面前的少女从始至终都是镇定自若的,反倒是自己,几次险些失态。
她轻敌了,或者说,程昭藏得太好。
没了威胁的筹码,曹秋柏只能软和着声音,退而求其次地拉下脸恳求:“你说得有理,不过这一大家子人,个个都要吃饭,偌大家业,分我一半,不过分吧?”“夫人,我给你留了十几间铺子,够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