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出了事,苏先生特意允许十二这日休息,黄书意则由黄府的人接了过去,安心养病一段日子。
隔天便是十三,程昭还是照例去上课,她的前座是黄书意,往日那个人总是打扮得漂亮又可爱,只是如今,座位上空空如也,程昭心里不是滋味。
这样昏昏沉沉上了两日的课,转眼便到了十五,这天是宋阑离开绵州的日子,时辰定在下午。
书院仍要上课,程昭抱着手炉进了书屋,发觉里头更空了些,黄书意在家里养病,宋阑今日离开,宋煜告了假陪着收拾行李,偌大书屋,竟然只有她和籍泾两人。
籍泾埋头读书,很是认真的模样,见她进来,点头算是问好。
程昭在位子上坐下来,想着下午的时候同苏先生提一提,出去一趟送一送宋阑,她在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送别时该说的话,千言万语,最后大约也只能化作一个笑吧。
眼看着到了宋阑离开的时辰,苏先生仍在讲课,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程昭有些按捺不住,站起身道:“苏先生,马上就到宋阑离开绵州的时辰了,我们三个一起去送一送吧。”
苏先生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严厉:“程昭,坐下,继续听我讲完。”
“那苏先生快些,不然我们会赶不上的。”
“读书要紧,你们别去了,专心一点。”
籍泾鲜少反驳苏先生的话,这一次也忍不住问道:“苏先生,我们是不是该去送一送宋阑?毕竟是同窗,若是送别都不去,岂不叫人寒心?”
难得听到籍泾开口劝说,苏先生总是心软的,他也想去送,可是宋阑先前叮嘱过,一定要拦着程昭,故而他的面色沉下去,语重心长道:“籍泾,你日后是要科考的,学业为重,你应当清楚。”
程昭格外坚持,甚至开始钻空子:“那苏先生,我不用科考,我可以去吗?”
“”苏先生看了她一眼,终归还是说了重话来压住她,“程昭,你次次小考大考都是最后一名,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放你离开。”
程昭的眼睫抖了抖,显然没想到苏先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先生向来严格却不刻薄,今日说出这样的话,籍泾都没料到:“先生,不能这样说程昭!”
苏先生也觉得这话有些重,有几分后悔,但是不这样狠,她怎么会安心待着,难道自己要辜负宋阑离开前的最后一项嘱托吗?
他压下心头的悔意,坚决道:“话或许有些重,但是理还是这么个理,程昭,罚你今日抄书,哪里都不许去。”
程昭抬头,眼底隐隐有了泪光:“苏先生,我只知道,今日若是不去,你,我,籍泾都会后悔一辈子。”
因为宋阑中的毒很深很深,目前根本没有解毒之法,而且,很可能,以后也找不到解毒的方法,若是这一次不见,两三年后,只怕这世上,再无宋阑。
“总之,苏先生,我今日非去不可。”说罢这话,她便跑了出去。
她往日里虽然懒散,但是面上总是温顺的,如今这样坚决地忤逆他。
籍泾眼巴巴看着苏先生,苏先生叹息一声,闭了闭眼,挥手道:“还不快去,把她追回来。”
“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