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痛苦却并不曾令她昏厥。
极致难忍的剧痛中,她的精神竟也极致地清醒着。
她清醒地看着自己的灵魂被抽丝剥茧c被刀俎切割,也清醒地感知着这痛苦成倍地增长。
那隐约的歌声又能听见了。
那样干净的歌,比这世上所有的乐器都要动听。
然而,它正加剧着苏音的痛苦。
疼痛让每一秒c每一忽都变得如同一万个世纪那样漫长。
可是,在苏音所剩无几的意志最深处,那顽强地不肯湮灭的熟悉且渺小的某个意念,却又在大声地命令着她:
不可断绝。
那是如此执著而顽强的声音,纵使细若游丝,却仍旧如洪钟大吕c振聋发聩。
苏音猛地掀被而起。
冷
月疏星,满室荼白,像起了一地清霜。
杏小花院的秋夜,总是寂寞得听不见一声虫鸣。
她穿过来了。
从重阳中学体育馆副楼三楼走廊,魂穿到了可以卡bug的古代。
这发现并不曾让苏音觉得多么欢喜。
她拥被枯坐于床头,怔怔地望向那遍地铺散的月华。
这清冷霜华并不能填屋子里的空寂,一如这厚重的棉被亦无法慰籍她心底的惶惑,与恐惧。
“你,以及另一个你,将会指引你前行的方向。”
克丽兹最后的话语,以及那个很长的令人疲倦的梦,便如同两座大山,沉沉压在于苏音的心头,令她窒息。
她紧紧地抱着怀中的棉被,被冷汗打湿的额角,冷得像挂着冰粒子。
她想起了一个本该在很久之前就想起的问题:
我怎么从来就没怀疑过?
依照常理,她本来是应该起疑的。
事实上,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类,只消稍稍动用理智去想一想发生的这许多事,应该便能发现这其中的诡异。
而今想来,从苏音魂穿异世那天起,整件事就透着股子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就魂穿了;
莫名其妙就在异世开启了时间循环;
莫名其妙脑袋里就多了根弦;
莫名其妙就有了灵力和识海;
莫名其妙便踏上了修仙之路;
莫名其妙就开始斩妖除魔;
莫名其妙地升级和增加琴弦——顺说一句,木琴已经快要有第五根弦了;
这其中的任意一件,都足以令人生出疑问以及自问。
疑问: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自问: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家世清白c父母双全,从小到大并没有任何离奇的遭遇,她苏音何德何能,凭什么突然就成为了位面之子了?
就凭她颜值高么?
可她的颜值也是修仙之后的加成,而原来她的颜值,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年未老c色将衰的中年女演员。
纵使这是一篇天马行空的玄幻加西幻加科幻文,你也该有个前因后果啊。
可是,并没有。
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