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风就是雨,黎舒叫双喜取了纸笔过来,就在花厅的案桌上给七公主写信。封好后,交给双喜让她尽快送进宫去。
想起这事情,黎舒总觉得威远侯府当家人的脑子被门夹住了一样。
黎夫人外出时,关于局势的分析向来是三位嫂嫂和黎舒一道商议。
二嫂抛着竹篮里的线团玩,边跟妯娌小姑分享自己的看法:“要我说啊,威远侯府这个时候搅合进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成了,前面排着英王的外家英国公府,还有英王妃的娘家,以及一大堆从一开始就跟着英王的心腹,威远侯府能占着什么好?输了,其它人可不会管你是半道进去的,只会将你打成英王的党羽。图啥啊?”
“不想投入太多,偏又贪心想分一杯羹呗。看来威远侯府觉得英王的赢面非常大,不然说服不了兰嫔娘娘。”三嫂柳氏问默不作声的小妹:“阿舒觉得呢?”
黎舒丝毫不带犹豫的说道:“啊?我觉得瑞王赢面比较大。”
虽然这个队友比较憨批吧,但是黎舒还是指望他能混上皇位的。再说了,萧景行原本就能捡漏当上皇帝,这一次有她的强势助攻,战斗力直接翻了好几倍,那不是更轻松。
黎舒又强调了一下:“我对瑞王很有信心。”
黎三哥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这一句,跨进门就呵了一声,不满之情溢于言表。摆着张臭脸,仿佛哪个大猪蹄子拱了他家小白菜似的。
黎舒:“?”
黎舒:“你是在嘲讽我的眼光,还是在嘲讽我的能力?”
二嫂‘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对上小妹疑惑的眼神,二嫂将笑收回去,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们小妹乃当世孔明,算无遗策,瑞王肯定不是无能之辈。”
“阿舒和瑞王为同窗,有上书房的香火情在,希望他能胜出才是人之常情。若七公主为男儿身,或公主也有逐鹿之权,想必阿舒也会对七公主有信心。”闻氏语调轻柔的补充。
黎舒顺着大嫂的提议想了想,觉得她大嫂这个提议有点儿心动。
三嫂忍笑,进行总结:“瑞王有能力,又是阿舒认识的人,阿舒投他一票,不是人之常情?大惊小怪。阿舒我说的对吗?”
黎舒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仔细一想好像就是这样,点头以表同意。
三位嫂嫂相视而笑,纷纷夸道:
“阿舒心胸宽广,有博爱之心。”
“又温柔又强,能和阿舒相识真是幸事。”
“能希望认识的人都有好结局,阿舒真是纯澈温柔的一个人呢。”
黎舒一边摆手说她哪有说的那么好,一边又觉得美滋滋。
仔细算来,萧景行迟迟不能摆脱‘好兄弟’的定义,黎家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黎舒身边的每个人都在争当他追妻路上的绊脚石。
真是好惨一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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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时候,夫妻两私话,三嫂问起他黎三哥今日出游的情况。
说起这个,黎三哥心头火蹭蹭蹭往上涨。本来正取了灯罩,准备剪烛花,一剪子下去,直接给没了。
黎三哥将手上的剪子拍在桌上,愤慨地地说:“他根本就不是仰慕我的才华,只是惦记我的妹妹。”
三嫂笑出了声,她这一两年,外出时常有人跟她示好打探家里对小妹的安排,经验相当丰富。不过听夫君提了几句,便猜了个□□不离十,专等着这人碰一鼻子灰呢。
三嫂好奇地追问:“那你怎么想的?”
“他痴心妄想!不过略说了几句,便掩面而逃了。”将人骂退的黎三哥嗤笑了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黎三哥又跟媳妇说起近来冲着小妹去的那些人,要么不够洁身自好,要么人品有瑕疵,还有什么样貌有碍、能力不强、门楣低、家风不行……反正到他口里,总能挑出不满意的地方,没一个能看的。
黎三哥槽了一圈,嫌弃地说:“还比不上瑞王呢。”
三嫂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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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日,黎舒就接到了七公主的回信,说等到秋狝的时候见面聊。
深秋日,秋狝逐鹿。彩旗招展,烈马嘶鸣,京城的王公贵族和心腹大臣们都随圣驾一道出巡。
英国公的大孙子,自然也在其列。
围场外的高台上,黎舒一身大红的骑装,手支在围场的栏杆上,边把玩着手上的马鞭,边听七公主说话,打量场上七公主说的那个人。
“看着人模人样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七公主的话里满是嫌弃,“母妃说他是被钻了空子,蠢得没有药医。”
马背上的男人,锦衣华服,环佩空鸣,是大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豪门长公子。若兰嫔娘娘所言属实的话,单看谈吐行事样貌家世,被列为驸马备选,确实有几分道理。
“皇上不是许了你自己挑选驸马?下旨前肯定会问你的意思。若不喜欢,否了就是。”黎舒朝前一甩鞭子,弯着眉眼,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们只有这一个一生,不能把它慷慨赠予不爱的人~”
七公主重重地一点头。
皇上开弓跑了一圈回来,看两个骑装少女站在围场边沿嘀咕说话,又不上场去打猎,又不坐在高台上欣赏场上儿郎们的风姿。
特别是他儿子,飒爽英姿,可俊了。皇上笑着摇头,不赞同地说道:“好不容易出趟远门,还凑一起说话,在京城还不够你们两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