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国公梁广心里一直在憋着气,他本来是在家歇着,得了陶然的邀请才赶了过来。
陶然派人去请的时候,向梁广说的是,有人敲了登闻鼓,涉及到了皇家宗室,因此陶然请他过去一趟。
他虽是名义上掌着宗人府,但各种具体的事务都交了礼部在管,又因睿宗时各地的藩王自相残杀,如今能留存的,也就没几个地方的藩王了。
这些藩王唯恐惹了皇帝的猜忌,平日里也都是安安静静在封地里,生怕传了什么风声到了京里。
梁广本以为,又是那种藩王与民争利的小事,等到了之后才知道,等着自己的竟然是这等破事。
卫王那可是御史们都不敢招惹的主儿,自己这个闲散的国公,又哪里能说上话?
来都来了,再想离开是绝无可能,梁广斜睨了陶然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陶大人想问就接着问吧,就怕呀,你是开场容易收场难啊。”
陶然尴尬地笑了笑,又朝大理寺卿邱光祖问道:“邱大人,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邱光祖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也就是来旁听的,陶大人请自便,不必听从我的主意。”
陶然在心中将二人臭骂了一顿,定了定了心神,这就宣布开堂。
他先是让骆樱将状子上的话又复述一遍,接着道:“世子妃,你说卫王世子对你下毒,可有证据?”
骆樱自进了都察院之后,就从没像其他的告状者一般形容凄苦,反而脸上一直都带着得体的笑。
她听陶然又问起了自己,嫣然一笑,说道:“证据自然是有的,人证就是这位林大姑娘,前两日我中毒昏倒之后,就是林大姑娘到骆府给我医治。”
陶然又打量了一下林紫苏,见她年纪幼小,容颜娇嫩,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医生,不过还是问道:“林大姑娘,世子妃说你是人证,你,有何答对?”
“世子妃说的不错,她的毒确是我医治的。我看世子妃天庭发乌,发有结晶,脉象散乱,为无神之脉,因此敢断定,世子妃乃是中毒所致。眼下仍有毒性在世子妃体内,大人若是不信,找人一验便知。”
陶然点了点头,抬眼问道:“听林姑娘所述,倒是有些道理,不知师承何处,如今在哪家医馆高就?”
林紫苏道:“我的祖父原是供职太医院,我目前是惠丰街孙家医馆的学徒。”
门外有几个旁听的百姓本来是不信林紫苏就是医生,不过听他提起了孙家医馆,有两个人倒是记了起来,一人如大梦方醒一般,说道:“原来是这位姑娘啊,我想起来了,就是她!小小年纪,医术很是不错,赵大娘的孙子被马撞了,就是她给医好的!”
大堂外顿时就传开,正堂里陶然却是不以为然,听了林紫苏的答话,他就“哦”了一声,不再多问。
这林大姑娘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毕竟是年纪太小了,又只是一个学徒。人微言轻,就算是说的再多,那也无法服众,更不能作为依据上报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