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薛氏还是心疼唯一的亲生儿子,连忙护在身后,叫嚷着“王爷,这也怪不得承芳啊,都是那贱人心肠歹毒,故意诬陷我们王府。”
这哪里是个没用的废物,根本就是个抄家灭门的祸害。
“是她祸害了我儿,祸害了王府,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迎娶她进门,不该做我的儿媳妇。”薛氏还在喋喋不休咒骂着姜宁,却未注意到汝阳王看她的目光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怒极时一个耳刮子扇过去了。
过去汝阳王对她就是再有不喜,也就是削权禁足,从未有过亲自动手。薛氏又是养尊处优多年了的,这一巴掌直接打得她摔倒在地,半张脸又红又肿,鬓钗散乱,整个人也是懵住的。
连站得远远的罗舒也忍不住被吓到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公公,不复以往的和蔼威严。
“毒妇,愚不可及!”汝阳王此刻恨不得剐了他们,“要不是因为你们母子,王府怎会陷入现在这样的境地。”
姜宁在宴会上的话犹还声声在耳,她就是在报复王府上下对她的欺辱。
谋逆一事的真假,汝阳王自个儿心里清楚,但没料到会有一天泄露了出去,还被直接告到了皇帝面前。
姜宁虽是赐婚的宗室女,但汝阳王怎会将区区一后宅女子放在眼里,现在酿成了弥天大祸,他当然认为这是管理后宅的王妃责任。
王妃虐待磋磨儿媳一事,他早有所知,只是不曾在意罢了。他怎会想到一个弱女子,竟能做出这种疯狂大胆的事。
汝阳王对告发王府的姜宁恨之入骨,同时也会迁怒怨恨王妃和陆承芳母子。他们一个是姜宁的婆母,一个是姜宁的夫君,要是他们做好点,事情也不会现在这样难以收拾的地步。
就像姜宁在宴会上所言,她姓姜,只这一点,天子和满朝文武便会信她的话。
陆承熠冷眼瞧着,神色阴郁不已,若放在平时,见薛氏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失了父王的心,他定然是畅快的,但现在便是这对母子死了,也让他高兴不起来半分。
事已至此,攸关王府生死危机,轻则身陷囹圄,重则有抄家灭族之祸。
薛氏和陆承芳又算得了什么。
只不过一夕之间,便风云突变。
王府内现在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到处是披坚执锐的陌生士卒,满是肃杀之气。
现在的汝阳王府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曾经的二少夫人,安洛郡主姜宁。
在天子下一步命令到来之前,威平伯出于信任和尊敬,将汝阳王府交由安洛郡主掌控,而他也忙于压制北疆军队,另外还要分出心神去搜查那些工坊。
连宴会上的众多北疆官员将领也被押了下去审问,也是为了避免有忠心依附汝阳王府的势力趁机作乱。
“外面怎么样了,二公子呢?”从昨晚就一直躲在院子里的琳儿忍不住问道。
她一个妾侍自然是没资格参加宴会的,但也被外面的刀兵给吓坏了,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其他侍女瑟瑟发抖道,“二公子早就被囚禁了起来,还有王爷世子他们,说是谋逆造反……”
“……府里府外到处都是京城来的军队,现在王府是安洛郡主做主。”
听到这些,琳儿差点没吓昏死过去。
早在那道晋封郡主的圣旨下来后,琳儿就惴惴不安极了,她哪里能想得到一个险些死了的人,居然还能有翻身之日,还被远在京城的天子封为郡主。
她是宗人府派到姜宁身边的陪嫁侍女,但从一开始就瞧不上这位。说是宗室女,不过是个戴罪之身的破落户。
在跟着姜宁从繁华的京城来到寒凉的北疆,又见着她不得王府上下的喜爱,注定没有出头之日,琳儿便立马生了反心,爬上了二公子的床。
只是她容色不算不挑,尤其是在身份尊贵备受宠爱,见识过的美人不知凡几的二公子身边。为了荣华富贵,在王府占据一席之地,琳儿眼尖心利地向王妃薛氏投了诚。
她知道王妃薛氏厌恶姜宁,怨其占了二公子正妻的位置。琳儿便利用她随行姜宁一路来对她饮食习惯的熟悉,通过饮食相克,好无声无息要了姜宁的性命。
姜宁的确是因被王妃磋磨立规矩,才染了病,但却是因为琳儿做的那些手脚,身子越发越差,最终一命呜呼。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踩着姜宁上位,琳儿丝毫不觉得羞愧。但现在见以往作践的人得了势,而且还能轻易拿捏她的生死命运,她自然是满心惶恐不安。
姜宁受封郡主的消息传遍王府的时候,琳儿还能安慰自己,她是照王妃的心意做的那些事,要害死姜宁的人是王妃。又或者姜宁先前身体好起来的时候没找她麻烦,说不定也查不到她做的那些小动作。
但等到汝阳王府与谋逆造反扯上了关系,突然形势大变,连曾经高高在上的王爷王妃,世子夫妇等人都沦为了阶下之囚。
郡主又是这等地位肯定不会饶过她这个曾经背主的丫鬟的。
不止琳儿满心恐慌地这么认为,连她身边的仆婢也这么想,连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变,担心跟随琳姨娘的自己等人下场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