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一听约翰不是去投奔旁的接容区,大感意外,完全搞不清那狂人的思路。
她和母亲对视一眼,一同望向陆爸。
陆志达故作神秘地说:“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约翰一家应该是去禁林了。”
“禁林?!”
陆英倒抽一口冷气,捂着嘴发呆。
赵南音嗤笑一声:“不可能!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我看一准是去其他接容区,找他的狐朋狗友去了。”
陆志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指出三大问题:
其一,接容区之间虽说相距不远,可光靠两条腿走,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走到的。
其二,住宿怎么解决?绿星可不比穹域,那可是说黑就黑,半分钟准备都没有。而且温度极低,怎么过夜?
其三,约翰的枪被收缴了,没有武器自保。不要说被绿星人发现,就是野兽也对付不了啊。
陆英才要反驳,想想绿星生态保护的这么好,保不准真有野兽出没。
照父亲的说法,去其他接容区更危险,几乎是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
赵南音吁了一口气,骂道:“那疯子自己不想活了,这是要拖着老婆儿子一起去送死啊!”
陆志达挑了挑眉毛,慢悠悠地摇头叹道:
“你啊!约翰可不傻,相反比大多数人还要精明,只是过于莽撞。”
陆英撇了撇嘴,她可没法将约翰与“精明”二字挂上勾。见老妈也一幅不服气的样子,便摇着父亲的胳臂,要他细说。
陆志达似乎很受用,干咳两声,娓娓道来。
大约十天前,陆志达便发觉约翰不对劲儿,似乎不愿与他再分享三剑客的消息。
过了没两天,他偶然听到一个笑话,说约翰与人豪赌,输了重多物资后又反悔了,连夜带着儿子跑那家去闹。
结果对方早有准备,早把那些物资藏起来,最后只抢走了一堆破烂。
陆志达细打听,才得知那堆破烂儿里有两只睡袋。
听到这里,赵南音插嘴道:“啊,他还好赌啊?这人可真是烂到骨子里去了,半点优点都没有!他老婆可够倒霉的,睡袋不顶吃不顶用的……”
陆志达笑眯眯看着她打岔,也不生气。
陆英却沉不住气,抢着说:“约翰从来不赌钱,哪有那个国际时间在出逃前赌博?估计十有八.九是演了一出戏,根本就是冲着睡袋去的!他这出逃准备倒是低调,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啊?”
赵南音翻着眼睛想了一阵,叹道:
“奸诈小人!他想要户外物资,,直接找咱家来换就好了?何必拖了裤子放屁,是不是傻!等等,他难道是防着咱?我就呸,我才不乐意和他一块作死呢,什马玩意……”
母亲这副十成十的婆兰街作派,向来为陆英所不喜。可看到这样一出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无厘头喜剧,还是笑喷了。
她咯咯笑倒在父亲怀中,按着肚子一个劲儿地喊停。
陆志达含笑看着二人,少时才敛起神色:
“你们啊!还是没听懂我的话。约翰不傻,他比咱们耳目灵通,一定是听说了什么秘密,才下了狠心。”
陆英见父亲神情凝重,忙敛起笑容,坐直身子认真听。
“起先约翰不再与我分享三剑客的消息,我以为是他的通讯器坏了,并没多心,现在回想起来……”
陆英见他卖关子,摇着他的大腿催着往下说。
陆志达含笑道:“我女儿能考上名校,脑袋瓜聪明得很。你如今也大了,以后得学会用脑子,不能事事全依赖我和你妈。”
陆英扁着嘴又晃了几下,见父亲不为所动,只得静下心来慢慢想。
她把自己代入约翰的角色:
他不懂通讯,朋友改装的通讯器坏了,若找人修理,那最佳人选就是父亲。
父亲手巧可是四邻全知道的,再说约翰家的浴室限流装置,就是父亲的大作。
可约翰宁可与朋友失联,也不找父亲修,这太反常了!
父亲为了得到消息,不畏人言与约翰交往。
约翰对通讯器的依赖程度,只会比父亲更大。毕竟于他而言,那不止是消息的来源,还是与朋友联系的唯一纽带!
陆英的思路扎进死胡同,左右就是走不通,直到就寝也没有半点头绪。
她一度想放弃,不想费心揣度旁人的心思。
这与她什么相干?
可是,却又不想向父亲认输。于是将此事当成一道难解的几何题目,硬着头皮想。
漆黑的暗室悄无声息,一片死寂,唯有一对明眸亮着。
陆英已经想破了头,却没有答案。
困意慢慢向她袭来,迷迷糊糊之间,突然一条信息蹿入脑海——
“通讯器是三剑客之一的某人,借助宇宙飞船的信号改装的……”
就在这里,症结一定就在这儿!
陆英一骨碌坐起身,不理会胸中狂乱的心跳声,在脑子里慢慢串出了一个链条。
通讯器坏了,约翰却放弃修理,可能是因为他清楚,没人能够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