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婉兮小心瞧着皇帝。
按说准噶尔平定、再加上今儿是罗卜藏丹津的献俘礼,皇上理应高兴才是。
可是映着斜阳,她却总觉皇上眼底,仿佛印着隐约的忧色。
婉兮便垂首轻声说话,“……那皇上斩了罗卜藏丹津没?”
今儿隐约听闻,午门外已是杀了人了。以雍正爷对罗卜藏丹津之痛恨,本当斩了,祭告太庙。
皇帝眸光轻转,黑瞳里映着橘红夕阳。
“你猜~”
婉兮忍不住努嘴,“皇上既这样说,那便必定是没杀。”
皇帝微微扬眉,“你……也是惊讶?”
婉兮不由得凝注皇帝。
这样一刻,两人四目相投,窗外暮光明灭。婉兮心底五味涌动。
半晌,婉兮便错开眸子,却是展颜一笑。
“是奴才小心眼儿了,总比不上天子宽仁之心。皇上没杀罗卜藏丹津有什么奇怪的?便如皇上刚一登基,都能宽恕从前的八爷九爷十爷,又复十四爷的爵位,十四爷今年薨逝,皇上还亲为奠酒……”
“这些心腹、肘腋之患,皇上都可宽宥。就更别说那些远在边疆的了。”
皇帝这才笑了,捏了捏婉兮的下颌,“爷非但没杀罗卜藏丹津,还赐他两个儿子为蓝翎侍卫,御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