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蕤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在这幽幽的烛火里,静静流转。
“你还记着主子给咱们讲过汉书《风俗通义》里的那个故事么?‘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以马之死,那些夸赞其实都是刀剑,叫那马活活死于捧杀之下……”
“从获得了翊坤宫后殿那块牌匾开始,舒妃便已经变成了那匹马。后来的一切便是活生生的明证!”
“而忻嫔呢,跟舒妃一样,同样都是上三旗的格格,都是出身旧日皇族,都是进宫就封为嫔位——皇上的所言所行,咱们难道还不觉着十分熟悉么?”
玉叶一怔,愣愣望住玉蕤。
玉函也轻轻叹一口气,握住玉叶的手腕,“我倒觉着有些听懂了玉蕤的话去。”
“我呢,年纪比你们都大,心眼儿没你们两个剔透。我啊,只是觉着今年总归特殊,皇上正月里已经两路大军,兵发准噶尔而去。主子便是要闹小脾气,当真应该在这个时候儿闹么?”
“兴许玉叶你会说,既然旁人能闹,咱们主子凭什么就得忍着?——话是可以这样说,事儿哪儿能这么办啊?若主子也跟旁人一样,那主子跟旁人还有什么区别?主子又凭什么以汉姓包衣之身,无子而封妃,且居妃位之首的?”
玉叶呆住,有些没想到今儿便连玉蕤和玉函两人也都没赞成她去。
她含泪摇头,“我就是觉着,主子太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