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再拢起两手,凑在唇边,朝山湖呐喊。
在宫里时,她是沉静缜密的女子,不仅有能力自保,还能帮衬得上自己的主子。
从前以为那宫墙之内便是这世上最残酷的战场,都是近距离缠斗,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可是直到此时身在雪域,才明白那宫墙之内不过只是这天地之间太小太小的一个犄角。
真正的沙场,真正的人头落地,都是在这里。
而在这里,她竟然没有能力帮上二爷任何。除了尽一个女子的温柔之外,她竟什么都做不了!
她恨自己,恨自己在这样严峻的时刻,无能为力!
她恨自己,在这样的时候只能空空向一个故去了那么多年的人,这样孤绝地祈祷。
她不知道皇上已经下旨,令班第入藏,代替拉布敦;因塘汛被截断,皇帝的诏书根本无法抵达雪域。傅清和拉布敦已成孤军,被围困在这高原之上,十面埋伏、风声鹤唳。
对着这雪山、圣湖,她不敢说出心里话,也不敢掉下眼泪。只有那单调的“啊”声,只有山水的回音。
她喊累了,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泪眼朦胧里,又看见了苍珠。
那面孔黧红的少年,用那样清澈的眼睛,立在雪山之下、圣湖之畔朝着她微笑。
仿佛说:我在,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