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便是除夕宫宴,次日皇帝又亲为堂子祭祀、祭拜祖先。
满人还有一个重要的坤宁宫祭祀,原本该是皇后主持。只是今年这个情形,便由皇太后做主,改了由娴贵妃主持。
天不由人,该过的年还是要过,故此整个紫禁城里终究还是年节的喜庆渐渐盖过了一个孩子离世的悲伤去。
说到底,真正锁住了所有悲伤,不肯被喜庆湮没的,唯有长春宫而已。
皇后早已哭够了,坐在炕上望向窗外,听着一阵一阵的炮仗声。
她两眼干涩,枯槁地抬眼:“你们听,这是太和殿上传来的大乐么?是正旦朝贺,皇上与群臣欢宴呢吧?”
天色向晚,她又问:“这是什么声音,念春你听,是腰上的铜铃声。是坤宁宫祭祀开始了吧?”
念春和挽春小心翼翼地陪着皇后,尽量不想去提外头那些过年的喜庆。可皇后自己却越说越是激动,终究按捺不住了。
“去年的亲蚕礼,皇上说本宫怀着孩子,不叫本宫去,让娴贵妃去了;可是这回的坤宁宫祭祀,凭什么也叫了娴贵妃去!是本宫的孩子死了……又不是本宫死了。本宫还在,皇后在一日,坤宁宫祭祀便唯有正宫才能主持,凭什么都换成了她去!”
“本宫现在是没有儿子了,可是娴贵妃也一样没有儿子啊!不光娴贵妃,令嫔,令嫔不是也一样都没有么!她们又得意什么?本宫没有的,她们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