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想来,她感觉伤了自尊,心下比欢喜更多的是酸楚——可是这点委屈,她咽得下,不是么?
谁让她已然是九爷的嫡福晋,谁让她这些年早已将一颗芳心都系在了九爷身上。
更何况,就算令主子在九爷心上再重,令主子却也已经是皇上的宠妃。便再怎么,令主子也已经绝不可能成为她切实的情敌了去。
能够与九爷朝夕共对、同床共枕、生儿育女、白头偕老的人,只能是她。
故此,得失之间,她已掂量得清,何处该取,何事该舍。
心事一定,泪珠儿便自己停了。她忙转身走回内堂去,叫蓝桥和碧海搬来簇新被褥,重新布置床榻。
最后,她想了想,还是换上了几个新装的香袋,压在了床帐四角。
香袋垂下彩色络子,便如她亲手编织成的,五彩的梦。
傅恒独自走进夜色,也未带灯笼,只借星月幽暗之色,独自穿过内宅,走到马厩去。
他的“珠玉”便独在最好的一间马舍里。
他上前亲手抓了一把草料递到珠玉面前。
草都是新的,新剪、新晒的,上头还留着阳光的温暖、草料原本的清芳。
马夫和这府内上下都知道,他虽爱马,但是对这匹马的感情最为与众不同。故此马夫照料这匹马便更是用心,珠玉所受的待遇简直不亚于府里的女主、小阿哥们。
珠玉的眼珠儿又大又黑,在这夜色里静静凝视主人。
其实这个时辰他早吃过了这顿的草料,一点儿都不饿。可是它能感知到主人轻抚在它颈子上的那只手,微微的颤抖。
它便伸了颈子过去与主人主动蹭了蹭,然后张口接住主人递过来的草料,吃得用力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