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伸臂将婉兮搂进怀里,紧紧相依。
“你呀!若不是听你这样解释,爷都不知道这天底下,还能有这样的说法。”
婉兮娇俏而笑,“……爷是想说奴才贫嘴么?”
皇帝哼一声,眸光抬高、放远,“贫嘴首先得有颗剔透玲珑的心,才能凡事都能贫得起来。爷倒希望,前朝后宫个个儿都如你这样贫嘴呢!只可惜,他们的心眼儿也不少,说的话也不少,却从来说的都不是爷最想要的!”
婉兮轻轻扳着皇帝的手指头,“爷心下有事儿了。奴才虽说偶尔贫嘴,可是只对该说的人才说。爷若能信得着奴才,便与奴才说说呗?”
皇帝这才轻叹一声,“……西北传来信儿,八月二十九,班第与鄂容安只有五百手下迎敌,被阿睦尔撒纳手下围困在哈什河古渡口。班第与鄂容安,皆自刎殉国。”
婉兮也愣住,呆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班第为定边将军,为朝廷此次用兵的北路主帅。大军平定达瓦齐,包括后来收降各部、监视阿睦尔撒纳等事,皇帝都是委托给班第办理。
皇帝和朝廷西北用兵之事,正是要倚重班第的时候,班第怎么竟然……自刎殉国?
婉兮眼前,便又是那一场雪域飘雪,又是那一次傅二爷同样的自刎殉国……
婉兮只觉眼睛好热,却不敢落下眼泪来。只得用力睁大了眼,将那水花儿都瞪回去。
绝不敢,眨一下眼。
皇帝袖口里,掉出一个荷包来。皇帝将荷包紧紧抓在掌心,“那一场围困,已是八月里的事。九月间,朕便闻报。朕素知这些大将的血性,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朕就怕他会以身殉国。后来听说他们有可能突围出来了,朕欢喜得立时解下腰上的荷包要赏赐给他们……”
“可是今儿已经得了确信儿,这荷包,已经无人能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