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了。阿瑟闭了闭眼,没有去看赛特瑞尔流露出的些许得意,他的情绪起伏太大,想必已经被一直盯着他的赛特瑞尔所发觉,给他添堵肯定是对方无比乐意的。
“确实,阿瑟先生的情绪不太稳定,还是回帐篷休息一下吧。”副导演很委婉的提出建议,还特意让人跟着阿瑟。知道这种情况下反抗无用,阿瑟很果断的返回他和萨尔克斯共用的帐篷里,打算后半夜所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再进山。
为此,他在帐篷里打包了一些有用的东西,萨尔克斯这里的物件很是齐全,保暖的毯子、食物、药物、照明用具……甚至还让阿瑟翻出指南针和火石来,全都塞进一个包里。阿瑟拼命忍耐着困意,不知道为什么,胸腹处的闷痛一直持续不断,甚至还伴有发热的迹象,这个样子进山,只是把自己白搭进去罢了。
阿瑟拽紧背包的肩带,靠在软垫上,没想到一时不察竟然睡了过去!他惊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惶恐的,生怕已经是第二天早晨,雪山的严酷气候下,一夜的时间足够给身体留下难以逆转的伤害。
幸好,阿瑟看了看表,只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这一觉睡醒,整个身体都轻松起来,那些睡意已经全然不见,只有饥饿感还有留存,却已经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迅速起身,阿瑟在黑暗中听到了水杯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的碎裂声让守门的工作人员紧张的闯了进来,大声喊了一句阿瑟的名字,手电的光紧接着晃过来,映照在洁净无瑕的纯白色上。
——没有比这更纯粹更干净的颜色了。
被强光刺激到,天鹅不悦的眯了眯眼睛,掀翻水杯使之发出响声的正是他宽阔洁白的羽翼,此时正优美的收拢在身后,一根根的羽毛看上去莹洁耀眼,让人只想伸出手去抚摸,看看是不是如同目光触及的那样柔软。
手电的亮光让阿瑟有短暂的失明,他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果断的拎起背包向外面冲去,守门人猝不及防,被一翅膀掀到旁边,整个人都傻掉了!倒映在他视线中的场景,是天鹅在夜色之中张开巨大的羽翼,一阵助跑之后,轻轻松松的飞了起来,朦胧的月光流转在他身上,像是拢了一层薄纱,是超出人类语言描述范围的美丽。
一只金蓝相间的手腕花系在天鹅左手腕处,守门人几乎是迫不得已的承认了天鹅的身份——
天鹅是阿瑟,不,阿瑟是天鹅!!!
他们这是软禁了一只天鹅?!!
把营地里不断响起的惊呼声远远甩在身后,天上还飘着零星的雪沫,月亮却已经显露出来,洒下浅浅的银蓝色光。阿瑟在空中轻巧的旋转了一圈,他一直以为眼前飘来荡去的东西是雪花,结果现在在月光底下,却发现那是自己的长发,是很干净的纯白色。
为什么又是长发……阿瑟的内心很无力,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只是把头发稍微拢一拢,就开始在茫茫雪地上搜寻起来。
期间他找到了一个冰壁下的冰洞,大小很合适,稍微挡一下冷风就可以当作临时据点。阿瑟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地方,用力拍打几下羽翼,升到了更高处,变得极佳的视力可以看清方圆数公里的场景。阿瑟知道,凭萨尔克斯的智商,如果不是被埋在雪里,肯定会留下记号。
他没有搜索太久,就看到雪地上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
阿瑟:“……”
这绝对是萨尔克斯干的!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来!话说他觉得最奇怪的就是萨尔克斯竟然会去救人,他的态度不是一向是“我管你去死”吗?!
阿瑟降落在尸体附近,放眼四望,雪地上有几根黑色的支架插在雪里,逐渐延伸向一个方向,目测是萨尔克斯拆了罗伯特某台心爱摄影机的支架,不然普通的小物件很快就会被雪埋没,现在这些支架也只露出了不长的一小截。
沿着这些支架一路找过去,阿瑟发现一个拍打得很结实的小雪包,在寒冷的夜晚勉强能保持一些温度。怕震落积雪,阿瑟控制着音量叫几声萨尔克斯的名字,许久没有回应,顿时觉得情况不妙,费了些力气把雪包扒开,果然发现了已经烧得人事不省的萨尔克斯。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阿瑟这才感受到身体的疲惫,但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有点犯愁的看着萨尔克斯,想用一个合适的姿势把对方拖着飞起来,试了几次都是失败,最后一怒之下,从雪地里扒出罗伯特的宝贝仪器,发挥动手小能手的能力做了架雪橇,终于可以把萨尔克斯运到一开始看中的冰洞里去了。
这还不算完,阿瑟又忙活了大半夜,抱来厚厚的干枯松针铺床,绞尽脑汁最后终于采取了自己吃亏的方式给萨尔克斯喂了退烧药和水,彻底不想动了。
篝火还在散发余温,阿瑟不放心的又把萨尔克斯的睡袋拉紧一些,这才敢稍微合眼,他实在是累坏了。
还是快点睡,醒过来再跟萨尔克斯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