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着男装的时候来过这里,伙计早就认出了,这就是背后的老板,忙迎了出来:“公子,你来了。”
金鑫点了点头:“柳大哥呢?”
“柳公子?在楼上呢。我带您去。”
伙计在前面带路,金鑫跟着,上了楼,到了二楼。
因为三楼的私密性更强,并不适合斗文会友这样群聚性的活动,所以,通常有斗文会,都会在二楼举行,对外还要个突出的小亭子,大家在那里比斗,也方便下面很多人都可以看得到。
金鑫到了亭子那边的时候,就见那里杯盘狼藉,还有笔墨纸砚四处放着,沾着菜汁酒水,和着墨,染在雪白的宣纸上,看起来漫不经心急了。
柳仁贤的小厮文名也在那里,见金鑫来了,忙站了起来:“金小——金公子,你来了。”
金鑫问道:“听说柳大哥在这里与人斗文,就来看个热闹,他人呢?”
文名笑道:“公子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酒,正睡得香呢!”
说着,文名就往旁边让了让。
金鑫看过去,就看到长椅上,柳仁贤正侧身躺在那里,侧脸下面还垫着张写了字的纸,笔走龙蛇的字体,看着特别洒脱,墨迹未干,全沾到了他的脸上,他的头发有些乱,身上的衣服也乱,整个人看起来完全的不修边幅,哪里还有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俊秀公子样?
柳仁贤转了个身,嘴里还无意识地嘟哝着,很含糊,听不大清,但是,金鑫听那对仗工整的节奏,也听出了那是在念诗呢。
她忍不住笑了下,走过去,弯腰,看着他,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闪呀闪的,她打趣道:“啧啧,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画面。”
文名听了,笑道:“呵呵,我家公子酒量不错,像这样喝醉酒的情况倒还真不常见。”
伙计已经上前,帮着给金鑫在凌乱中整出一个位置,金鑫坐下,问文名:“你是打算他睡醒了?”
“是啊。每次公子醉了,都是这样的,他不喜欢在喝醉酒的时候折腾。说是太受罪。”
“这倒是真的。”金鑫点头,吩咐伙计:“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吃饭了,你在三楼整一个雅间出来备着。对了,晚上记得做一碗醒酒汤。”
“好嘞,这就去。”
伙计应着,把桌上的杯盘整了整,就忙去了。
金鑫看了子琴和文名一眼,说道:“你们也别站着了,坐,就等这位大醉仙醒了吧。”
这调侃的话,让那两人听了,都是一笑。
傍晚,柳仁贤才从醉酒中醒转过来。
他睁开眼的第一时间里,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身侧的金鑫,愣了一下。
金鑫或许是等得乏了,竟是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两手扒着后面的栏杆,侧头睡着。
文名的声音小声地传来:“公子,你醒了?”
他回头一看,才发现文名和子琴也在。
“怎么回事?”
他看了眼金鑫。
文名笑道:“公子,五小姐去咱们府里找你去了,听说你在这里与人斗文,就跟过来看,没赶上,到的时候,你已经躺在这里醉得睡着了,于是,五小姐就一直坐在这里等着。”
柳仁贤坐起了身子,皱眉:“怎么都不叫醒我?”
他的脸上还留着墨汁,不小的一块,都已经干掉了,此时他正皱着眉头,表情严肃,配着那墨汁痕迹,显得非常滑稽好笑。
文名和子琴瞧见了,对视一眼,忍不住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柳仁贤不解。
文名指了指他的脸:“公子,你脸上有东西。”
柳仁贤抬手擦了擦脸,再看手,没东西啊。
“柳大哥,你醒了?”
金鑫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也醒了,柳仁贤转过头来看向她,她看着柳仁贤脸上的墨迹,怔了一下,随即,跟文名和子琴一样,扑哧一声,也笑了出来。
柳仁贤见她也笑了,更是莫名其妙:“你们搞什么古怪,到底在笑什么?”
金鑫见他不得其解的样子,起身,拿过先前叫伙计备在这里的洗脸水,端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柳仁贤看了她一眼,低头,就通过水中的倒影,看到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他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眼刚刚自己躺的地方,就看到头靠的地方垫着张纸,早被他压皱了,上面,一大笔的墨渍。
好吧,他总算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了。
他也不生气,开朗地笑了笑,也没犹豫,直接就着那水洗了把脸,把脸上的墨迹洗掉了。
伸手到袖子里要找帕子,正找不到,一条帕子出现在他旁边。
他顺着那条帕子看上去,就看到金鑫的笑脸。
金鑫说:“看你找不到,先借你用用。”
柳仁贤看她一眼,也不说什么,直接就接过,用了,口中还说道:“可别指望我会洗干净了还你。”
几个人处了这些时日,期间柳仁贤还帮着她处理不少事情,要说之前还生疏客气的话,现在则完全就是自己人的相处模式了,两人都是豁达的人,也不讲究那些虚的,总是直来直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