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烈火,自周身开始蔓延,化作了武装到牙齿的铠甲。
随着面甲叩合,双眸已经被一团燃烧成金色的火焰取代的火焰恶魔,提起了手中那杆同样被火焰所包裹的长枪,大步奔跑,朝着骑马赶到的单雄信扑了过去!
死!!!!
带着焚烧一切之心的长枪突刺而来时,空气中的高温与炙热让单雄信那平静的面容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似是惊讶,似是慎重。
但这些情绪瞬间就被一股战意所取代!
手中的马槊夹杂着撼动山岳一样的压力陡然而生,一拍马背,整个人冲天而起,脱离了马背范围后,面对那火焰长枪,同样选择了步战的他手腕一抖,山岳与烈火瞬间交锋!
两种截然不同的炁在瞬间炸裂!
一击带偏了长枪的进攻路线后,单雄信双眸战意如若火光一般,忍不住喝了一声:
“来!”
“杀!”
没有任何废话,罗成手中之枪如同疾风骤雨,带着怒焰涛涛,朝着单雄信扎了过来。
而面对这毫无死角的攻击,单雄信的应对则更为简单。
后撤。
手中的马槊东挡西振,点开了所有直突要害的烈焰枪尖,如同一个老辣的猎人一样,等待着这绝对不可能无穷无尽的突刺露出破绽。
熊熊烈火在他周身晃动燃烧,可他的双眸始终沉静。
在生死之间,沉着冷静的观察着那一枪,又一枪,似乎每一枪都能夺走自己性命的生死间隙。
并且,如同一位在浩瀚山岳之中,手拿斧凿干着精细雕刻之活的匠人一般,一点点,通过那绵密的天地之炁,在这巍峨的气势之中,用那手上精细的活儿,干扰着这团烈焰的流动。
然后……
在干扰与躲闪之中,终于,被他等到了那连续第七十二枪与七十三枪之间的微弱间隙。
对手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刹那,山岳倾临!撼重钧威!
他手中的马槊瞬间点在了那长枪的某个方位,这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刚好是马槊的尖部,顶到了银枪的枪杆子上。
“叮!”
微弱不可闻的触击声,却让长枪不可避免的向下一压,而在这刹那,马槊的刃尖沿着长枪花擦出一阵不同于火焰的光火,直抵单雄信的喉咙。
可那身披火焰铠甲的武将双眸金色烈焰却如若实质的爆裂开来,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死!!!”
长枪一抽,腰马一扭,原本被压制的长枪如同瞬移一般脱开了牢笼,回到身侧后,那扭动的腰马陡然弯曲,化作了那好似醉翁独挑桃花开的金鸡独立。
“回马枪!”
无视迫近的马槊锋芒,丝毫不顾及自身的生死。
从一开始,在那份看似狂躁之下的疾风骤雨之中,便已经存在了一份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坚决!
为将军复仇!
生死勿论!
复仇!!!
不防,不守,一命换一命!
饱含了炽烈燃魂的一击,在那份狂躁之下的隐忍爆裂时,露出了最锋利的獠牙,向着单雄信的面门,直接扎了过来!
给我死!
单雄信的双眸里没有什么后怕或者事情不对劲的惊慌。
生死之间,他没空考虑哪些。
在中了敌人这绝命一计后,他想都不想,终于第一次喊出了招式的名字:
“镇岳!”
山岳……
降临!
空气中是那天地之炁自发显化的一座巍峨之山,从天空出现后,便彻底笼罩在了二人面前,甚至连他那未来得及走出范围的坐骑、以及周围的同袍和敌人都被这巍峨山岳中夹杂的那份似有似无的道理所摄。
明明不见压迫,可整个身躯却如同丢失了骨头一样软了下来。
那是道理。
属于天地,归于天地,最后被天地承认的道理。
镇五岳,铸盛世,享太平!
五岳为天地之柱。
山不垮,王土永存!
在这座山岳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
任何试图掀起江山社稷之乱的人,都要亲自称量自己是否有扛鼎五岳之威的资格!
拥有这种资格的人,可问鼎中原!
没有这种资格之人……化作齑粉!
而在这股还残缺不完全的道理之中,显然这火焰恶魔亦没有资格,周身的火焰虽然在负隅顽抗,可却还是被顷刻之间压垮。
但饶是如此……
带着必死而绝命的那一枪,已经来到了单雄信眼前!
山岳也好,敌人也罢。
一切的一切,只为了与那爱兵如子,让我等肝脑涂地的老将军知遇之恩,与那刻骨铭心血债血偿的仇恨!
此恨无尽,绵绵不绝!
不杀汝,誓不为人!
哪怕火焰熄灭,哪怕七窍流血,可罗成还是把这一枪,刺到了单雄信面前。
顺着他的眼眶,狠狠的扎了过去。
而在这生死之间,终于,单雄信歪头了。
他歪头,扛鼎五岳的信念便瞬间垮塌。
可同样,那长枪也擦着他左眼下方擦了过去,切开了一条凌厉无比的伤痕!
而也因为他的偏头躲闪,那直刺对方喉咙的马槊同样也发生了偏移……
刺空了!
可比起那已经被悟道之理冲击到七窍流血的罗成不同, 终究,他是占有主动权的。
马槊刺空,刹那横摆!
“嘭!”
已经神志昏聩的罗成被这一槊重重的打飞了出去,落在地上……
生死不知了。
“……”
鲜血顺着脸颊流淌。
还保持着双手持枪拦打的单雄信看着那生死不知的将领,眼里无有任何愤恨,反倒有种发自内心的赞赏。
这一战……
痛快!
痛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