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哥,弟弟逾越了!驾!“战马化作了一阵风中残影,朝着前方赶去。
“诶你……”
见弟弟竟然比自己-跑的还快,崔凌无奈,可也不阻拦,同样催使着战马朝着弟弟追去。
一路前行了三里。
终于,两骑看到了探哨口中的商队。
就在官路一旁,一字排开,齐备骡马,但却不见什么车夫。
看到这场景,崔凌就明白了卢家的意思。
心底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不过……
要么说一样米养百种人呢。
崔铸也看到了这队伍,只不过……他更在意的,是那骑在马上站在官道旁的中年人。
当看到卢况的刹那,他脸上出现了一抹说是快意谈不上,说是暴虐也差点的……很奇怪的笑容。
然后……
冲天的气势陡然而起!
那是源自于三千伏波军世世代代传承的杀意与铁血,还有身为当年执掌打神鞭的姜太公敕封天下的霸气!
两种气质糅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令人心头一沉,倍感压迫的错觉。
“……”
后方的崔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都多大个人了。
还玩这一套。
真的是……
……
卢况自然也能感受到这股气势,同样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崔铸,眼底同样是一抹夹杂着一丝怒火的战意在沸腾。
可最终,随着距离的拉近,那沸腾的情绪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动如山的沉静。
“哈哈哈哈,这不是卢世兄么,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人未到,声先行。
当崔铸的声音响起时,卢况脸上带着礼貌的恰到好处的笑容,翻身下马,上前两步:
“原来是崔铸贤弟到了,我道是谁竟然有如此冲天气势,看来贤弟修为又精进了许多。”
别看崔铸话里话外带着点欠打的讽刺,但礼数倒也不缺。
卢况下马,他也下马。
俩人对面见礼后,崔铸这才说道:
“见过卢世兄。不知世兄为何会出现在这?可是在等什么人?”
“……”
看着明知故问的崔铸,卢况礼貌微笑:
“自然是在等二位贤弟了。前两日得到了消息,二位贤弟已到临汾,算准了日子,今日特来迎接。毕竟好久未与二位相见,来都来了,不见一面,可是为兄不懂礼数了。”
他也看到了崔凌。
而崔铸在听到这话后,又是哈哈一笑:
“哈哈,世兄太过客气了。不过……”
忽然他话锋一转:
“听闻这河东最近可是不太平,世兄来见就见了,怎么还携带这些东西?不怕被哪个贼人抢了去?”
“二弟。”
这时,崔凌翻身下马,听到这话后,堵住了弟弟要撒毒的嘴,冲卢况见礼:
“见过世兄。”
而卢况也就当没听到崔铸那话,脸上是一片不动声色的太平景象:
“凌弟,好久不见。”
比起崔铸的“贤弟”,他喊崔凌是的语气倒是亲切了一些。
“这一路辛苦,为兄已经在复县城中略备薄酒,今日天色已晚,请崔家的各位到复县修整一夜如何?”
“世兄客气了。”
崔凌赶紧拒绝,可拒绝之音还没开口,就听崔铸忽然来了一句:
“就是,这酒可吃不得,毕竟这河东最近不太平,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得赶紧到于栝才是。否则……万一走漏了风声,又被什么贼人埋伏了怎么办。”
“……”
卢况不答。
可崔凌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次,弟弟有点过分了。
卢老七明显是客套,若真想留人,就不会带着这些商队等候在这。
你这话说出口,不合适。
于是直接说道:
“行了,少在这胡说。也就世兄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在这般不稳重,可是丢家里的人了!”
“凌弟莫要如此。”
这时,卢况才笑着摆摆手:
“贤弟一直快人快语,心思却是不坏的……”
“多谢世兄不怪。不过……刚才他的话也是不错,我等确实身负任务,要先到于栝。这酒,便下次喝吧,世兄觉得如何?”
反正只是客套,目的达到了之后,卢况也就点点头:
“那也好……不过,知道各位一路辛苦,在加上于栝那边大兴土木,为兄这边能力有限,只能备了些粮草货物,以及一份河东的流民分布图,送给二位贤弟,一齐带回去。崔卢二家世代交好,这是为兄的一些小小心意。请二位万万不要拒绝……”
“这怎么可以……”
崔凌和卢况俩人开始客气。
你客气客气,我客气客气。
实际上这一车东西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明镜。
粮草什么的都是虚头,小事。
最重要的,是那份流民分布图。
这才是卢家的“歉意”。
所以,崔凌确实挺高兴的。
而更高兴的是崔铸。
他和卢况就天然不对付,这会儿看着对方一副吃瘪的模样,别管自己这岁数适合不适合,都觉得开心。
而等客套完,队伍也赶到了。
俩人重新上马,带着这些接收过来的粮车准备继续前行。
歉意收到, 该分别了。
原本……走就行。
可也不知道崔铸是怎么想的,等小十九这边与卢况见完礼,队伍重新开始发动后,骑在马上的他走了大概十来步的功夫,忽然对旁边的中年人来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但却可以被卢况听得清清楚楚的话语:
“诶,我听说那伙贼人连咱们家人都没看到,就被此地主簿带着俩人给解决了……这么弱的土鸡瓦狗,也配在这河东翻腾?”
“……”
中年人一愣,随即脸色一变。
崔凌也愣了……
这话……
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中年人本能回头。
果不其然,卢况的脸色……
已经彻底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