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晚了”二字说出口,在房屋木梁因不看压迫而发出的吱嘎之声中,李忠一字一句的说道:“七万人头!一颗头不能少!否则……你便在九泉下等着与你的妻儿相见吧。”
“你敢!!!!!”
“嘭!……”
在毋端儿愤怒而出,手持兵刃便要横斩的那一刹那,那只喝了一口的茶杯无风而起,瞬间撞到了毋端儿的胸口。
有铠甲防御,毋端儿倒并未受伤,只是被那胸口的杯子一顶,原地倒飞,重重的砸到了床榻上。
而杯中的茶水恰好,泼到了他脸上。
化作了一片冰凉。
浇灭了他心中的那团怒火。
在看屋中……
哪里还有李忠的影子?
“……”
不顾脸上滴落的水滴,毋端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怔怔出神。
可是奇怪的是……
自始至终,无论是那一声爆喝,还是杯子落地之声,本该在这座安静的府邸里极为炸耳,守护在府邸外面的兵卒早就该进来了才对。
偏偏……
围绕在城主府外的他们神色平静。
好似一切都没听到。
片刻后……
府邸之中,先传出凄然之笑,最后转为了压抑啜泣。
最后……
什么都没有了。
……
绛州。
一户看起来环境清雅的院落中。
薛如龙靠在廊前一根木柱旁边,瞧着那坐在房顶饮酒赏月的女子,眼里满是疼惜。
看了看天色,他犹豫片刻,上前了几步:
“大人,夜……深了。”
“……”
房上的女子无言。
只是斜靠在砖瓦上面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饮酒。
见状,他不得不加高了音量:
“大人,夜已深了。”
“……”
一袭白衣的女子瞥了他一眼,摆摆手。
意思是:
“你去睡吧。”
可薛如龙却像是没看懂一般,一拱手:
“该歇息了!”
“……”
白衣女子顿时不搭理他了。
但薛如龙今天仿佛犯轴了一样,声音又大了三分:
“大人已经四日未寝,此时夜已深了,还请歇息。”
“薛如龙。”
“……在。”
“再这么啰嗦,我便在绛州给你随便找个婆娘成亲。”
“……”
汉子不言。
只是眼神无比坚定的透露着一个意思:
“该休息了!”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上面的人继续喝,下面的人继续瞧。
又过了一会,似是实在有些拗不过对方那埋怨的眼神,又或许是因为酒壶已空,确定再也倒不出一滴的白衣女子又瞟了一眼自己那下属。
显然……就冲对方这眼神,想让他给自己再添一壶怕是痴人说梦了。
无奈且遗憾的摇摇头,白衣飘落。
四日未曾合眼的女子似乎极为舍不得天上那一轮温柔的月光,和下属一同站着看了一会后,就在薛如龙忍不住再次出言时,他听到了一句:
“你说……那道人没日没夜的去给一郡之人当牛做马,却不留半点名声,空落了个神仙显灵却不知拜谁之举,是为了什么?”
这话似是要与对方闲聊。
可薛如龙却不解半点风情:
“大人,夜深了,请去歇息。”
“……”
这下,女子眼眸里终于出现了些许不满。
可薛如龙却根本看不见,反倒是满眼的执着。
“……罢罢罢。真是对牛弹琴!”
自讨个没趣的女子衣袖一摆,径直回屋了。
许久。
院中一声叹息:
“唉……”
(注1:喝茶的规矩实际上是后来一点点完善的,严格意义上说,咱们现在的喝茶方法还是自明代而起。唐宋还玩煎茶那一套呢。但这是架空嘛,一切以我为准,大家不用较真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