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伍瘸子吩咐几个小叫花子去找的白事儿弄家,然后他亲自带着自己去的当铺。当铺老板本来只打算给50文钱。
也是这叫花子在街上嚷嚷着当铺老板坏良心,要坑死了师父的出家人……最后俩烛台才给了150文。
勉勉强强的算是把师父的丧事给支持下来了。
那天天太冷了,最后找到孙掌柜买棺材时候,俩人都冻的哆哆嗦嗦的。
李臻要给他钱,叫花子就拿走了三文,说是给几个孩子买个饼子吃。并且说师父以前给过他恩惠,死了自己送一程,也是心安了。
明明是个叫花子,说这话的时候,在李臻眼里就像那一诺千金重的豪侠一样。
伍瘸子、郑婆婆、以及其他一些在自己最迷茫时候给予过帮助的人,李臻都把这份情谊记在心里了。
更何况……他其实也看得出来。
不管伍瘸子是不是浪子回头幡然醒悟,可对那几个孩子……能让几个孩子真心实意的喊他爹,一辈子无儿无女的伍瘸子至少,现在不是个坏人。
这个世界底层人的生存是很艰难的。
还是那句话。
穷苦人不为难穷苦人。
……
伍瘸子走了。
财神爷倒是来了。
打城门那边来了一伙子边军,身上的行伍行头都没换,只是卸了甲。看到同福居后就往里面进。
这群丘八一看就是今天休憩的,而同福居比起西市地段最好的那几家酒楼来讲,虽然环境一般,但更适合这群没什么官职的丘八。
喝点酒,排队踹一脚半掩门,进去快活快活,这个授衣节就没白过。
李臻也不敢惹这几位,让开了位置装路人。
可心里却琢磨着……
今天这《九头案》怕是说不成了。
这群丘八没听过,万一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要是把店给砸了,那自己这活估计也没了。
可问题是不说《九头案》,找个其他的说……有点太不道德了吧?
一时间,他有些苦恼。
说书这活讲究的就是看客下菜,和一群苦哈哈的下苦人可以说《九头案》,以奇制胜。可对这群丘八……他们未必见得乐意听,更何况,万一扣子埋下了,他们不让走……
那更是个麻烦事儿。
所以得说短篇。
而且还要一段就能说完那种。
可要是直接能说完,没什么扣子,自己就没了拿人的手段。
指不定赏钱就少了。
一时间,“家庭”与“事业”陷入了两难。
要不改说单口?
《斗法》?不行,里面沾着皇亲国戚,怕犯忌讳。
《山西家信》?不太合适,适合逗闷子,但没扣子扎不到人心里?
《化蜡扦儿》?这玩意也不招人啊。
这可咋办?
长篇不行,短篇不招人。
要么是没钱,要么是可能没命。
道爷我可太难了。
想了半天,又琢磨从这些个兵大爷手里捞银子,又琢磨说点能吸引人的……
最后,犹豫了好一会……他觉着这群丘八最多也就来一天,大不了今天收入少点,还是把《九头案》给说完吧。
挖坑这种事儿……
喜欢干的人可忒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