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的重点和难点根本不在于他们侵蚀了多少厉害修士策反了各路豪强之流而在于一个又一个的普通执事草莽散修。
据了解那些冥宗使者们最先接触到的是商会驻马头岛的商会管事长老许其以结丹大药和死后长存之法为诱饵腐化堕落。
然后又据此侵蚀中下层一路蔓延至本埠。
那些商会管事执事甚至普通的掌柜伙计之流或多或少都与魔道有染接触到了各种阴间之物和资粮美女。
甚至在马头岛堂口蓄养鬼奴鬼妾成风已然成为公开的秘密。
个别特例甚至无法满足于邪修所赠送的好处私下修炼魔道功法掠取无辜平民魂魄自行炼制。
这种人当然十恶不赦发现就当场斩杀但对剩下那些尚未来得及这么做的商会意思却是小惩大诫了事。
因为一些人并不是主动作恶只是身处大染缸不得不和光同尘。
总不至于不是乱世也随随便便就动用重典。
至于中间部分既没有罪大恶极到任何人的良知道德来评判都该杀也没有无辜到能够硬说同流合污无罪则干脆推给烟波国自己去处置。
封集德和左忠良大感为难因为他们也懂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但那些罪人的行径却又确实对正道利益造成了损害为那些真正作恶者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因为大家都腐化堕落魔道修士往来出入方便更易发展壮大。
一些心性邪恶之辈杀人夺魂也容易借着旁人的掩护欺上瞒下。
这甚至令得部分地区的平民不再信奉玄天而是转为信奉黄泉。
正所谓法不责众当许许多多个体都作出了同一选择之时那就不是简单粗暴的正邪仙魔能够区分的了。
这种损害是显而易见的但却又无法具体量化也无法精确分摊到每一个人身上。
他们也只能再次请示让李柃决断。
濑耳岛香市舵口姚灵仙前来请见告知了左忠良等人遇到的难处。
李柃想了想对他说道:“你让左忠良找些凡俗世间的老刑名按律处置吧。
青天大老爷日审阳间夜审阴间这种百姓喜闻乐见之事我们姑且效仿之亦可借助那些清官的公信力明断是非先度过眼前难关再说。
不过这只能顾及一时要适应全新的形势还得从改变天庭派驻人间的城隍职能建立健全体系开始。
过去我们疏于对商会的防范多有失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理当彻底与之脱钩加强自身对烟波国的统治力度并在烟波国全面推行打更人制度!”
“打更人?”姚灵仙讶然。
李柃道:“打更人即是巡夜者乃是与大乾异闻司镇魔司同等职能的特殊机构此后阳世人间草莽江湖一切诸事都交由他们去应对而左忠良这般的人物真正用处还是在征战厮杀和坐镇后方上面。”
李柃思虑此事并非兴起而至因为对付妖魔潜伏的形势这种巡逻监察各处的制度和机构不可或缺。
过去的镇守府和城隍庙多在明面上与醒目可见的敌人战斗重视真刀实枪搏杀的实力。
而打更人却是司职巡逻监察情报的组织是镇守使体系的补充。
李柃拟将其下放至封集德等人这样的镇守使手中由他们去掌管。
城隍庙的职能则更进一步专业化成为审判与收押罪犯的机构。
必要的时候也可成为强大的派出力量与流窜各地作案的邪魔外道作斗争。
而当形势糜烂冥宗大规模入侵之时则转由天庭驻军去对付。
如此各司其职层次分明才是王道。
如若以为有驻军或者城隍庙的强者坐镇就可以高枕无忧失察之事还会继续发生因为强者也只能对付老虎很难顾及苍蝇和老鼠。
左忠良得知李柃意思欣然同意于是主动从图临城隍职位上离开配合这一场适应形势的全新变革。
正在此时图临港西千余里外的一处小镇中隐姓埋名在此的赵子仁和杜氏久等杜鹃无果却从草莽江湖的渠道收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商会在马头岛设立的分舵堂口全部覆灭了上下长老管事执事人等尽皆被撤赵年亦在外地办事时被杀!”
“什么年叔被杀?怎会如此?”
“听说是拒捕所以被带队的镇守使当场击杀!”
赵子仁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无力瘫软下去。
“夫君!”杜氏扶住赵子仁担忧说道“你万莫伤心……”
赵子仁道:“年叔死了杜鹃和英儿恐怕也已凶多吉少那些人怎会如此狠心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他们要如此对我们?”
贩卖消息的贩子闻言嗤的一声险些没笑出来:“就因为他们是正道我们是邪道啊!仙魔对立这还不够么?”
“正道邪道?正道就一定是善的邪道就一定是恶的么?我们并没有作过恶凭什么就把我们打为妖邪之属?”
贩子道:“你们来路我虽不知但大概也和冥宗脱离不了干系看在同道中人的份上好心提醒一下吧。
最近各地都在逐步收紧罗网大城市和各处人口稠密之地可都不敢再去了听说是上头的大人物得知有人把暗棋布在城隍庙眼皮底下勃然大怒……这阵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刮到头我打探这些消息都冒了不小风险总之还是悠着点儿为好!”
杜氏从囊中摸出一把符钱对那人道:“多谢道友了日后有事再联系。”
贩子数了数道:“好说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不过最近钱价又跌了下次再联系可能得涨个一二成或者换成灵石才行了到时候别说我没有事先告知啊。”
不久之后那人离去赵子仁仍瘫坐在地怅然若失。
杜氏轻叹一声无声依偎在旁静静的陪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