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回朱利生在城郊的别院宅邸中这个时候朱利生已经从传讯之中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迎了出来。
他看了看仍然陷在深层梦境之中如同梦游闭着双眼站立的两人面露纠结之色:“师尊这两个人要如何处置?”
李柃道:“你有何想法?”
朱利生道:“他们都是闻香教的妖人如若送进镇魔司大牢说不定下场凄惨但若留下来我们这边也不太好应付将来说不得还有各种方面的麻烦。”
“听起来你不大愿意杀他们?”李柃却是把握了重点。
“其实我这些年屡番清剿闻香教也算是和他们打过几回交道。”
朱利生无奈的点了点头忽的一伸手法力如同浮光游走在两人身上转了几圈从其各自怀中掏出玉质的令牌。
那赫然是积香宗闻香教制式的信物各自按照香道中人的规矩铭刻着各自姓名辈分师承来历神识探入其中可得相关讯息。
“积香宗第四代弟子闻香教真传仲文师父姚讳灵仙师祖离讳膺祖师李讳柃……”
“积香宗第四代弟子闻香教真传林策师父姚讳灵仙师祖离讳膺祖师李讳柃……”
从这一令牌可知他们分别叫做仲文林策乃是闻香教第三代传人也即积香宗的第四代弟子。
两人皆师承姚灵仙都是源头清楚明白的徒孙辈人物继大弟子离膺之道统。
虽然他们因故尚未得到积香宗承认也未曾前往本宗拜会祖师列入门墙但从师承关系和法理习俗各方面而论都是积香宗之人。
这其实也是朱利生这些年一直为人攻讦诟病的一点闻香教人始终与香道牵扯不清他们是叛宗而不叛道虽然脱离了离膺治下的门派但却又承认自己功法和道途的来历积香宗方面同样没有把姚灵仙逐出门墙正式脱离关系。
无论如何藕断丝连的关系总归还在他们也只是传到了第四代尚未出十代以上修仙界中普遍认为脱离关系的再传门派。
“要知道姚灵仙可都是我师侄啊!这两个人再不肖也是依照香道规矩收入门派授予法门的真传弟子他们终归还是姚灵仙认可之人师尊您又早许大师兄自立门户开山授徒之权限他所传之弟子天然便是我积香宗弟子……”
李柃接过朱利生递过来的玉牌轻轻抚挲未有言语。
良久他才道:“利生你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怪怨为师吧?”
朱利生微愣连忙垂首道:“弟子不敢。”
李柃叹气道:“我闻香识人如有他心通之神断岂能不知你心意?
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亦有苦衷这些年之所以一直让闻香教之事悬而不决完全是因为没有把握。
姚灵仙出走原因尚未查明这件事情就始终难有定论万一将来……将来你师兄再度出现……”
李柃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朱利生却已若有所领悟。
将心比心他也认可师尊这一点顾虑。
这其实是尊重他们这些真传弟子维护他们的自主之权。
若以祖师身份清理门户擅自把姚灵仙给办了将来离膺回归得知此事应该如何面对?
说到底这是离膺门下的事情而李柃又已宣布半隐只在幕后掌控宗门大局。
若非却罗仙府这等关于宗门和道途前程命运之事他还真不好插手。
当然这里面也有他对离膺怀念愧疚之意弟子失踪他忧心忡忡但却始终未能得以解救。
留着那个姚灵仙多少是个念想总不能轻易就叫大弟子那一脉断了香火。
那姚灵仙也不知道是明白这一点还是心中仍然怀着自家师尊始终不曾脱离闻香教。
他即便叛逆出走仍然还是以闻香教教主自居甚至再传之徒仍然还是这一支脉的弟子。
这个从道统传承上来说其实并无任何问题离膺失踪他这个唯一真传挑起大梁说得过去。
这就好比一个封建大家族有个自幼丧父的子孙叛逆浪荡年纪轻轻就被贼人蛊惑着离家出走难道真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开除宗籍不认血缘?
而若他在外开枝散叶又再生了子孙难道就不是这一宗族的了?
人家还没改姓还供着祖宗牌位呢!
尽管这传的弟子良莠不齐了一些来历成分复杂一些……
“既然如此还是留他们一条性命吧。
当然你这边的确不太好处置毕竟这两人身份敏感若被三司发现说不定还真的要被怀疑和闻香教有所勾连。”
李柃凭闻香识人的本能发觉这两人虽然沾了红尘浊气但是本性不坏并非那种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因此还是决定饶过他们性命。
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他这闻香识人的本能也愈发的偏向于闻香不闻臭了。
这是积香法域的特性能够从浊气之中寻找清灵静气恶臭之中隔离出香韵。
“我曾闻一啄一饮皆由缘分所定如今他们落在我的手里也是一场缘分就让我来看看他们过往之所为。”
寻常人想要搜魂夺魄得知筑基修士的种种并非易事但李柃制住了他们令得其陷入深层梦境便几乎相当于摆在了案板上自有办法炮制。
他让朱利生准备了一间静室复又把此前所供的香炉摆在案上然后再次施展梦道法门潜入其梦境。
……
仲文林策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他们才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挣脱彻底苏醒过来。
“真是的怎么突然梦见了过往的事情?”
仲文面上有些发烧因为他居然莫名回想起了五岁那年尿床的事情。
看来人的记忆比想象之中还要深刻只是平常经历太多许多东西都会渐渐潜藏隐遁如同梦中之阴被自己淡忘。
突然仲文猛的一僵和旁边的林策面面相觑发现彼此都是面色苍白额头布满了冷汗。
“我们怎会在这里?”他们原本是停留在此前那个府邸中准备给其他闻香教的师兄弟师姐妹们断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