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番话说出来,太子与萧恒面上的神色都有几分异样,与太子惊讶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不同的却是,萧恒面上的神色十分尴尬。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去与太后争辩。
但太后却仿佛是将在太子身上受到的气都往萧恒身上撒了,一手撑着床,一边冲着萧恒教训道:“你还说太子不懂事,你不是成日在胡闹吗,在宫里要宠着那个女人,要闹也就罢了,你看哀家说过你什么!可你倒好,非得丢人丢到宫外去,还跑去什么庙里求子留名,皇上你这是想让天下百姓笑话你吗!”
“母后又是听了哪里的胡话……”
依着萧恒之前的脾气,听到太后这般教训,其实也早该不耐烦了,但这几年随着年龄增长,萧恒倒是越发的沉得住气,而且尤其是瞧见太后虽然中气十足,却满脸蜡黄的样子,萧恒心中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哀家在深宫里,能打哪里听这些话,还不是外边都传遍了,哀家才能够听得到。皇上,你的事情哀家也知道管不了,只是太子这好好的孩子,哀家可不能够由着你把他给带偏了!”
太后见萧恒沉默,反倒是说的起劲起来了。
萧恒倒也没有反驳,只由着太后说的高兴,反倒是站在一旁的太子闻言却是不高兴的开口反驳道:“皇祖母,孤这般挺好的。”
“你这傻孩子,好什么……给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太后听到太子的这番话,又是一阵气急,只觉得杨蓁蓁不知道给太子吃了什么*汤,竟是让太子傻成这幅模样了。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
太子面上的神色显然便有些不耐烦,萧恒瞧着太后已然无碍,也怕太子继续呆在这般,只怕会让太后无碍也变成有碍,只开口打断道:“母后若是无事,朕便先带太子回去了,今日的事情,朕定然会给母后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啊,太子是个乖孩子!”
果不其然,太后一听到萧恒这么说,立刻便把心中的抱怨忘得一干二净,只着急的替太子求着情,唯恐萧恒回头罚了她的宝贝孙子。
“朕自有分寸,母后不必担忧。”
说罢,萧恒的目光看向了跪在一侧准备送驾的德贵妃、杨嫔及太医,开口吩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太后。”
“是。”
众人跪在地上,目送萧恒与太子离开。
而一等着出了慈宁宫的们,萧恒看着太子跟在他身后的身影,没好气开口问道:“说吧,你又是怎么惹了你皇祖母了!”
“孤哪里知晓,皇祖母知晓那日出宫的事情,说孤认乳娘做娘,认乳娘的弟弟做舅舅,对不起自己的亲娘,也对不起杨国公府,又说了一些乳娘并不好听的话,孤这才忍不住反驳了几句,谁知道太后娘娘就气急晕了过去,左右太医已经看过说无事了!”
太子说的轻描淡写,不以为意。
萧恒看着太子这般,却是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反驳几句能把你皇祖母气晕过去,太子你是不是当朕是傻瓜!”
“那又如何,皇祖母说乳娘那些话,孤气不过了……”太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其实也没有太多辩解的心思,心里甚至觉得,反正萧恒要罚他便罚了,也无所谓。
萧恒看着太子这般,其实也猜测到了太子这会儿心里的想法,他冷声道:“不管如何,太后都是你的皇祖母,而你是太子,一言一行,自当谨慎!说什么前,脑子好好想想!”
“父皇不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父皇您对皇祖母的态度还不就是这般,所以有什么干系呢!”
“朕是没有什么干系,可你的母亲出自杨家,而你如今也只是一个太子,朕是皇上!”
萧恒不等太子的话音落下,便语气严肃的出声打断,他朝着太子面前走了一边,手轻轻的拍打在了太子的肩膀上,语气倒是不像方才那般严厉:“太子,你如今已经不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可是你的言行实在是太不成熟。你乳娘宠着你,而朕也太忙,很多的时候,有些话我们也不可能事事都教你,但你一直都是这般把自己当成无法无天的孩子,若继续这么下去,朕可能也要想想,你是不是适合这个位置。”
萧恒的话,让太子心神一震,虽然萧恒对太子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说的话甚至常常十分过分,但说到太子这个位置的事情,还是第一回。
即使太子从来不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位置有多么的在乎,但在太子心底里,还是觉得这个位置终归是他的,从他出生以后,便是与生俱来的权利和义务。
可如今萧恒这话,却是在告诉他,他在重新考虑了。
太子一时之间,没有回话。
萧恒轻叹了一声气,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轻声开口道:“多的话,朕说了你也不一定会去听,还不若让你自己好好想想,但朕只想与你说一点,今日之事,朕不怪你替你乳娘说话,甚至还要夸奖你,可是你说话的方式方法,却让朕怀疑你是不是还幼稚的跟个孩子一般,做事不计后果。倘若太后如今这个年纪了,倘若这次真的出了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受到多大的影响,有没有想过会连累多少人?”
“所以,你回去吧,在太后病还未好全前,你就呆在宣和殿里不要出来,也好好思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