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任务分罢,每人都有一题。这些人虽然满腹经纶,但是久未操刀,手生疏了不少,急得汗都流了下来,每个人都在心底暗骂朱诚。
其实朱诚并没有发呆,他正在打腹稿。朱诚不喜欢边写边改,而是喜欢一挥而就。他的文章,常常连一个修改符号都没有,就像是誊写了一遍似的。
考官其实没有看见,在他转身走的那一刹好,朱诚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提笔就写。可是刚写半个字就停了下来,为什么呢?还没磨墨呢。
考官们在分任务时,朱诚已经完成了的经义三道题。这题目,阮大铖已经辅导朱诚写了不下百遍,熟得很。朱诚接下来,选了的四道经义题。朱诚喜欢诗歌,所以中最喜欢的一本,有些篇章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朱诚这次发呆的时间稍微久一些,一柱香后,他已经打好腹稿,提起笔来刷刷点点,写完四篇。朱诚吹干墨水,仔细推敲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他不耐烦等候,便对士卒道:“交卷。”
士卒查看姓名之后,大声道:“直隶监生朱诚交卷。”
许弘纲抢到一道题,正在磕磕绊绊地写着呢,听到这一嗓子,好玄没把墨汁涂到脸上。
他一拍桌案,笔墨飞溅,把崭新的官袍都弄脏了:“这狗东西,居然这么早交卷,他妈的,没人教过他考场规矩吗……”
副主考们都吃惊地看着许弘纲。朱诚提前交卷固然令人吃惊,但许弘纲这个谦谦君子,平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现在居然飙出无数脏话,更让大家瞠目结舌。
一名副主考劝道:“许大人,暂且息怒,看看试卷再说。”
“看什么看,从这混小子起床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你说他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许弘纲怒气冲冲,突然想起父亲亡故前希望他做一个宠辱不惊的君子,忙合掌轻声说道:“父亲大人在上,原谅我,我又说脏话了。”
副主考示意士卒把试卷拿了过来,才看一眼,便惊道:“这朱诚、这朱诚……”
另一名副主考拿起一张答案,一目十行地看完,问士卒道:“这是朱诚亲自写的,还是从哪里偷来的?”
“回大人,大人走开后,监生朱诚又发了一阵呆,突然拿起笔准备写,结果刚写一笔,就把笔放下,开始磨墨。饱醮墨水后,就看见他的手不停地写,写完一张又一张。写完后题后,他拿起下一份试卷,又发了一阵呆,接着就写完了题。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答卷,然后就大叫交卷。”
这名副主考惊喜地说道:“恭喜许大人,收得一名好学生呀。”
原来明代的老师不光指教授学生习字写文的老师,也包括录取考生的官员。也就是说,当考生一踏入官场,就迈入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由师生关系团结成一个整体,组团在大明官场混。学生越多,这个老师就越牛,所以大明的官员非常乐意当这个考官。
许弘纲接过试卷,仔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手颤抖了起来,喃喃道:“难怪皇上准他连中三元,果然是有才,有大才啊,明年的状元郎一定是他。”
看完所有的答卷,许弘纲命令道:“把朱诚请到这来。”
不一会儿,朱诚提着篮子来了。
众考官一看,果然是翩翩少年,只见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着合身的蟒袍,这是没有长大,如果再晚上几年,肯定是不少女儿的梦中情郎。
朱诚拱拱手道:“诸位大人,学生朱诚已经考完,可否出去,外面还有朋友在等我呢。”
许弘纲点点头,道:“你可以出去了,不过还有两场考试,你可要准时参加,万万不要自误前程啊。”
“谢谢大人提醒,那么学生告退了。”说完,朱诚提着篮子往贡院大门口而去。
看着朱诚消失在大门之外,许弘纲猛地一拍桌子,道:“糟了,考生交卷要连草稿纸一起交,他只有答案,没有草稿纸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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