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内的景象依旧繁华,车水马龙。红男绿女们来来往往着。路上忽然多了努力走的斯文还是满脸横肉的张啸林一群后,就好像遇到净街虎似的,那些人嗖一下都赶紧闪去边上。
伊志杰默默的跟着,听周围几个狂舔老板说:啸林哥威名赫赫。
他在心中冷笑,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居然也能横行沪上,杜月生他们养的好大一只肥羊,将来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路上张啸林还和他说当年,随着张啸林的指指点点,几十年前的那些风流往事浮现在众人心头。“那边过去就是惜月先生的书寓,当年韩爷就是在那个小巷子把反骨的家伙做掉的,嗨,在前面就是阿三们闹腾的地方,韩爷直接将几个安南猴子打成狗,石维耶都没辙。”张啸林吐沫横飞说典故,一脸自
己也曾亲身参与过似的光荣。
伊志杰乖巧的拍几番话时,茶楼到了。
掌柜的看到这群人来就感觉不妙。
果然张啸林进来后直接坐下,边上人咋呼起来:“走了走了,各位,今儿啸林哥在这里收账,打搅大家,茶水免单啊。”
顾客顿时呼啦声散掉,只留掌柜和两瑟瑟发抖的伙计畏惧的看着他们。
张啸林咳嗽了声,立刻有人吼:“茶呢?张老板渴了。”掌柜的慌忙去服侍,同时赔笑问:“久仰您了,张老板,不知道小店哪里得罪了您。”伊志杰看着头发微白身形不展的掌柜那张微黑的侧脸和眼神中尽是小人物的卑微,忽然心头发酸,他那个战死在沙场的
父亲,在曾经和睦安详的岁月里也如此的谦卑的生存着,直到梦碎。
张啸林从怀里丢出借条:“这是贵少东家的画押,合计欠我二百一十大洋,我也知道老东家和韩爷有些渊源,多的话不说,去零头,二百拿来我走人。”
条子上起头是华三的名,内容是正常借条,数额也是如此,后面画押是少东的。掌柜抖着手问:“张老板,这华三是?”
“是我手下,诸多事务我不可能亲自办理,也就是你这里和韩爷的渊源我才亲自来的。”
近年来张啸林的烟火气还真小了许多。
说话也算靠谱,话里话外还是各足了面皮似的。
可是谁能知道,这二百壹拾伍的大洋数额,起头时不过五十个,仅三个月就翻成这样。
换做个家大业大的老板,张啸林才不会来收呢,他只会登门恐吓后要对方改打借条,数额变成五百,日期再延后三月。直到对方资不抵债他就翻脸。
至于这李家的家底嘛,早掏空了,再不出手就晚了。
掌柜听完心都凉透,气的跺脚道:“这小畜生啊!”他少东家都不叫了。
回头吩咐伙计:“赶紧去请老爷来。”
张啸林的手下真正格局不够,第一声炸毛:“怎么,要喊人啊,你喊谁都没用。”就在掌柜辩解,张啸林也皱起眉头觉得丢人之际,伊志杰开口道:“喊你家老爷来的话确实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