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等阿根爬到桥后,然后丢出手雷才可以进攻,阿根虽然没说,但陈定三知道他的心思,这些都是前山的儿郎是大少爷做事的种子,死一个少一个,阿根宁可自己吃苦也不肯让大少爷失望。
从小范围来看,比起严密的组织,只靠义气和利益维持的江湖关系未必不铁。
陈定三在内心比较后轻轻的感叹,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吧,阿根往日生活里的作为明明是个渣啊,但在这样的关头却有如此的英雄豪气。他不能不佩服。
阿根带着几个人兄弟绕着远路,一直走到河边,沿着土疙瘩乱堆的岸边走下去,到了下面要人脱衣然后互相拼命搓身体,拿冷水搓澡折腾,直到手臂都酸身上都起红起白雾了才允许他们跟着自己下水。
“咬着。”他把草根塞给他们:“半途要是抽了麻烦自己沉下去,回头给你们烧纸。”
没有人笑,都默默的点头。
一行人就这样扎上装了手雷的袋子,背好枪,默默的安静的沉入水努力向那边游去…。
枪声越发密集,火头四期。
依靠在栏杆上看着后路的日军默默的祈祷利泽一定要成功,他们是精锐,有傲骨无傲气,所以明白孤军深入的危险。此战只能一锤定音一战即退。好在目前为之,中国军队在被突袭后毫无意外的慌乱。
十三个日本伤兵在他们身边努力咬着牙,不想发出影响士气的呻吟。
传统的东方文化里,怕疼的不是男人,哭的不是男人,被俘虏的话就直接不是人,所以他们都做好了万一失败自杀的准备。但谁不畏死,他们当然和守卫们一样衷心的希望长官成功。
突然,桥那边有些动静。
那头的日军暴喝:“什么人?”枪声大作中,刚抵桥下的阿根一哆嗦,老二在桥下柱子上刮了下,隐约有些疼,阿根火了,草拟吗的你们给我等着,爷马上就来闹不死你们!
黑黝黝的两岸深处都是枪声。
子弹曳过的火光照耀出重重人影,那是来自陈定三的部队折腾出的动静。自阿根过去后一直没有动静,陈定三担心他们被发现,估摸了时间便安排手下弟兄开始吸引对方。
日军果然被吸引,这些留下的兵马根本算计不到这么冷的天,阿根这样的二愣子还会下河并沿着桥下的柱子爬得上来!
陈定三的部队只缓缓推进,偶尔一枪,这种素质让桥上的日军部队顿时如临大敌。他们不怕乱哄哄的中国军队,涌上再多也是找死。这种老猎手般的稳定狠辣对军人来说才是最致命的。
陈定三的部队枪打很准。
虽然至今还没有击中掩体后的日军,但好几颗子弹都落在沙包上端。等他们接近的话,日军必定会出现伤亡。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时代的日军训练精良。他们强壮勇敢冷酷,虽然是盲打,颗颗子弹都奔着肉来,一片弹着点竟锁死敌人前进的路径。
越是靠桥越是狭窄,最终会无可避让。
这群日军的临时指挥官很快做出决定,放过来打。
于是他们开始将子弹集中到十几个好手身边,并重新分布阻击位和火力搭配。
急促的日语在头顶响着,但无慌乱之意。远处的脚步声也开始寂静,不过阿根都能听到陈定三的嗓子在吼粤语:“扑街你淹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