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冷清拎住南朝,月光下生把怒目换上温和的责备眼神。
因为南朝那一脸哀恸,南朝被一声鸦叫惊得回过神来,僵住,听听动静,然后抱歉地看一眼冷清。
冷清轻声:“累了?”
南朝摇摇头,笑笑:“我……对不起。”
冷清只是拍拍他,算了,小子,你兄弟刚死,难怪你。
结果这一拍,南朝脸上“唰”地出现两道泪痕,月光下反着冷冷的光。
冷清刹那间被他勾起当初冷欣刚死时的回忆,他的二子也是这样一脸哀伤,平时还只是走神的表情,微一安慰,那眼泪就止不住了。冷清知道不能提不能安慰,这样的剧痛,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如果对方愿意倾诉,你就静静地听,不愿意,就说点别的引开注意力。想让刚丧失亲人的人振作起来,立刻给爷笑一个是没用的。
只不过,这泪光勾起冷清的伤心事,他不禁也愣了一会儿。
早些时候,冷清觉得解决这锥心之痛的一办法是找到凶手,然后是把凶手一寸一寸撕碎。然后……
然后凶手的儿子就在他面前,他居然下不去手,以牙还牙,你杀我儿子,我杀你儿子,现世报,多解恨啊!他居然下不去手。
再然后,凶手的儿子真的碎成肉沫了。
心头的惨痛,依旧在。
血淋淋的,不看它,它已木了,每次看见它,都依旧是惨痛。
我的傻儿子,正直热心积极进取,天使一样的好儿子已经不在了。怎么都不会回来了。
这一刹的静默,让他们听到马蹄声。
冷清呆了一下,转头看南朝,南朝正在侧耳:“什么声音?”
长长的无声的马队,后面车轴声“吱呀”,泥地里特有的粘粘的声音。
密林深处,两对黑眼睛,瞪得滚圆。
战斗的血真提醒,两位悲情人士刹那间全身热血沸腾了,一点哀伤的影子也找不到了,互相对视一眼:“紫蒙出事了!”
没收到战争消息啊,不是要粮草吗?怎么敌人的粮草过境他们没动静呢?
那一定是出事了。
两位大侠微微挣扎一下,是立刻跳回去报信还是去紫蒙看看?然后立刻象屁股后面着火一样向紫蒙城冲去。
远远在山坡上,也能看到紫蒙城外一片望不到边的营地,旌旗漫卷,兵戈如林。
闯营?
冷清还可以,南朝就弱点,上城墙的话,恐怕需要个绳索,这一耽误,容易被敌人用唐家弓给射成刺猬。
商量一下,还是密道吧。
两位来到一破庙前,破庙前面有个池塘。
南朝道:“劳您稍候。”一个人进庙。
对了,秋爷跟韦爷不一样。说得很明白:“南朝,进城的机关只有你知道?那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不要你的命,就要你的舌头。”指的就是你跟队友说啊!你跟敌人说不说,你要抗不住,砍你头还是割你舌头你都得说。
“冷清,保护好南朝,如果你们有被抓捕的可能,比你生命更重要的事,是先把南朝杀了。如果你违背这个命令,不管后果如何,自己动手自裁。”不指望南朝英烈,就指望你不留活口了。
老部下了,没啥客气的。
秋爷一直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大家都不喜欢他,可也都觉得这混帐老头的命令让人很省心,没啥好讨论的,他说啥,你执行啥就得了。
你一点也不用担心他把你带坑里去,因为他让跳,你不跳,直接就死了,比坑还惨呢。
两位大侠立刻从叽叽歪歪状态变成一丝不苟执行命令状态了。
静夜中,就听“哗”的一声,南朝走到冷清身边时,不太大,几十平方米的一个池塘排干了。
池塘边上一个黑洞正缓缓划开门。
两人进去,关门,冷清再次听到注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