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不时闪过今天白天和厉憬衍见面的画面尤其是他说的话要她做的事。一字一句恍若就在耳旁。
分外的清楚。
郁临商亦是清醒的一方面清醒地和团队商量对策一方面清醒地注意着池婳的变化。
但她很安静安静得太过脆弱就像他刚回来推开卧室门看到她第一眼一样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走了。
郁临商薄唇抿了又抿。
第一次他情绪逐渐不稳哪怕极力克制着。
那是一种无法掌控的无力。
对她。
偏偏这种时候海外公司出了事他最隐秘的那家公司。
他第一时间怀疑了厉憬衍。
但厉憬衍一年多前打击的是他另一家公司是他放在不明不暗上的保护伞至于现在的他一直都坚信厉憬衍无法查到。
可如果不是厉憬衍那背地里的人又会是谁?
来势汹汹像是要置他于死地。
也是第一次他觉得棘手。
偌大的书房里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有他和团队开会的讨论声音。
一个多小时近两个小时后会议终于结束。
书房彻底安静了下来。
郁临商脸色发沉左手抱着池婳右手慢慢地轻抚她的后背。
“池婳。”他低声叫她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终于怀中人动了动。
“我累了。”她说。
郁临商喉结滚动。
下一瞬他索性单手扣住她侧脸逼她看着自己:“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地会摔倒好端端地发了烧?你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他顿了顿。
“见到了谁?还是接到了谁的电话?”
池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定定地看了他很久。
久到时间仿佛就会这么逝去而后停留在这一刻。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似乎是在对峙。
而对峙时郁临商扣着她脸的力道越来越重。
慢慢的一点点的池婳脸蛋肌肤变了颜色。
“疼。”很久很久她吐出一句。
而郁临商就像是突然间清醒了一样猛地松开了她。
一松开那抹通红刺入眼帘。
“对不起。”喉结滚动晦涩横冲直撞他低声说。
他松开了她低头吻上她唇角。
“宝贝对不起我担心你。”每个字仿佛都沙哑到了极致。
池婳依然还是原来的神情。
两人靠得很近几乎没有距离呼吸交缠在一块儿。
半晌池婳抬起了手一点点地摸上了他的脸。
“郁临商”她似乎没什么气力地叫他的名字抚摸他脸的力道格外温柔仿佛是看最后一面“我梦到你死了就死在我面前。”
气氛骤变。
郁临商眸色变了变。
“池……”
“我害怕。”
郁临商瞳孔重重一缩。
这是第一次她说她害怕她从不是会害怕的人自从当初他们闹得很不愉快分开后她更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真实的情绪。
除了现在。
“怕我死?”他明知故问。
池婳睫毛颤了颤点头:“是。”
郁临商盯着她的眸色更加的晦暗了。
“为什么?”很平静的一句从他嗓子眼挤出来。
但只是听似平静而已。
三个字字字紧绷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又像是包裹着无法形容的热烈和急切只为了要她一个答案。
要她一个她从未给过一直在回避他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
郁临商看似冷静但浑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
“池婳”他再叫她的名字“回答……”
“我爱你。”很轻很低的三字几乎听不见。
但就是无比清晰地钻入了郁临商的耳中。
陡然间他呼吸急促盯着她像是在逼迫:“再说一遍!”
池婳摸在他脸上的那只手慢慢地一寸寸地沿着肌肤纹理划过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的眼睛上。
“因为我爱你我害怕不想往后余生没有你”她似乎想要扯唇笑笑可是毫无力气“恨你也爱你终究不想失去你。”
她轻轻地说着:“从前我否认可是在梦里我看到自己哭得很伤心看着你满身鲜血看着你最后……那种感觉很无力就好像自己身上的温度也一点点地消失。”
“很空。”睫毛眨了眨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你舍得吗?”她抚摸着他的脸“舍得我一个人留下舍得我可能在几年后慢慢地忘了你直至再也想不起来有你的存在。舍得我会爱上其他人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
她仿佛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又像是趁着今晚说尽从前没有和他说过的话仿佛过了这个机会他们就再也不可能这么说了。
“醒来的时候脸上是湿的这里是空的。”她握住他的手慢慢地放到了自己心口处“郁临商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