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嗓音微颤隐隐绰绰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直到现在慕时欢的脑子依旧一片混乱睫毛止不住地扑闪呼吸更是短而急促。
下意识的她抬眸望向墓碑。
心跳骤停。
墓碑上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率先出现在视线中。
“先夫慕景州之墓……”
慕景州慕……
“跪下。”
又是冷冰冰的两字。
心跳恢复随即是无法控制的狂乱砰砰砰的像是要冲出胸膛刹那间慕时欢脑袋由混乱变为白茫茫一片除了慕景州三字再无其他。
“时欢小姐……”站在一旁的明叔哽咽一把年纪没忍住红了眼眶“他是……是您父亲啊您真的全都不记得了吗?”
轰!
大脑犹如被炸开。
只一秒慕时欢脸上血色尽失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闷痛从心底最深处涌出继而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父亲……
她的……父亲?
“扑通”一声她直直跪下。
地砖很凉很硬膝盖似乎很疼但慕时欢全都感觉不到。
唇瓣颤抖她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口就像是被一团沾了水的棉花堵住了似的怎么也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他……”
而余光也就是在这时后知后觉发现了墓碑上的落款——
妻高芷曼。
心底有个期待一下冒出近乎僵硬的她转头看向最开始让她跪下的女人。
明叔眼圈红得更明显了:“时欢小姐这是……是少夫人也就是您母亲刚刚……刚刚从国外回来。”
四目相对。
“妈……”
心跳狂乱慕时欢嗓音颤抖是无意识的想要靠近也是脱口而出。
“别这么叫我!”
下一秒冷硬的话钻入耳中。
慕时欢怔住像是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心底悄然涌出的欢喜消散得干干净净。
风吹过发丝被吹起。
高芷曼精致的脸极冷对视两秒她别过了脸仿佛……多看她一秒都难以忍受。
慕时欢呼吸滞住。
为什么……
唇瓣蠕动她想开口可看着她的侧脸她竟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有一阵又一阵的钝痛清晰强烈地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明叔心情复杂近乎哀求:“少夫人您……您别这样……时欢小姐她……”
“慕时欢”嗓音近乎从喉骨深处溢出高芷曼闭了闭眼再睁开自嘲和怨恨种种情绪一闪而逝“你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心猛地颤了颤。
那感觉犹如万箭穿心。
大脑嗡嗡作响一股不好的感觉猛地涌出慕时欢近乎机械地转头重新看向墓碑落款处的时间——
两年前。
两年前……
刹那间她忽然生出了一种想要逃避的心情。
她很害怕。
为什么……什么都发生在了两年前?
“说话。”
和质问一起袭来的是高芷曼冷厉的眼神。
胸腔处的难受沉闷至极无意识的慕时欢攥紧了手指。
“我……”
“他是为了救你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骨头是没被打断的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他身下都是血他死不瞑目而你……安然无恙。”
没有情绪起伏的一句话最后四个字极轻极低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重量可偏偏压在慕时欢的心上……重如泰山!
慕时欢……脸色惨白!
喉咙像是被扼住她呼吸不过来强烈的窒息感死死将她包围与之一起的是血腥味像是弥漫在了空气中清晰得让她瞬间强烈反胃。
只几秒她额头上冷汗涔涔。
“时欢小姐!”明叔眼疾手快扶住她摇摇欲晃的身体。
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哪怕这件事已过去那么久但痕迹永远无法抹掉伤痛永远都在。
“时欢小姐……”
慕时欢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撕扯一样那种痛感犹如积攒了一个世纪之久强烈到她根本无法抵抗历久弥新。
她看向高芷曼。
明叔跟着看过去老泪纵横:“少夫人别说了时欢小姐她……”
“失忆了对吗?”高芷曼打断他的话。
“少夫人……”
高芷曼重新看向慕时欢。
慕时欢本能地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可看着那双眼睛她竟是找不到任何能够辩解的话她能够清楚感觉到她的母亲是对她怨恨的。
指甲在不知不觉中掐入掌心印出道道痕迹但她感觉不到丝毫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