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就是得失心太重!须知胜负已定,再多计较也只是徒劳无功。”查尔斯呵呵笑道。
“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都是未知数。”季荣轩唇角笑意加深。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机锋,在座股东俱是看热闹的态度,无一人插嘴。
股东大会至此结束,其余股东纷纷离开会议室,室内便只剩下季荣轩,查尔斯和夏雾三人。
查尔斯收了东西准备离开,临走前看似好心地对季荣轩道:“对了,那笔巨额赎金,如果季董事实在凑不出来,我可以帮你,不过,得用你手中的季氏股份来交换,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高价。”
季荣轩淡笑了下:“看来夏董事长财大气粗,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的。”
查尔斯拍了拍他的肩,便哈哈大笑着出了会议室。
季荣轩立在原地,嘴角的笑意收敛,化为无边的冷峻。好一个夏泽,绑架大哥索要巨额赎金,再假装好心高价向他收购季氏股份,而他出售股份的钱却要作为赎金交到绑匪也就是夏泽的手上,到头来,这位新任夏董事长就等于是不费一分一毫地拿到了他手中的股份。
身后,夏雾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她想要跟他说声抱歉,却没脸开口,只好绕过他往外走。
“你跟新任的夏董事长是什么关系?”季荣轩的声音看似平淡,却带着追根究底的意味。
夏雾停下脚步,事已至此,她没有必要再瞒着他。
她回过身,望着他,答道:“他是将我从小抚养长大的教父,也是我的生父。不过,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就是我的生父。”
“所以,从四年前,不,从八年前简珊踏进江城的那一刻起,就是你这位所谓的教父在布局要谋夺季氏?我很好奇,这世界上这么多家企业,为什么他偏偏就挑中了季氏?”季荣轩又问。
夏雾想了想,还是将真相娓娓道来:“三十年前,你父亲在一次地产竞标项目中,用计夺走了本该属于另一个人的地皮,你父亲或许不知道,这块地皮是这个人最后的希望。这个人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就彻底破产了,于是他选择了跳楼自杀。这人自杀后不久,他家里便意外发生了火灾,老老少少都死在了这场火灾中,只有这家的长子,因为在国外参加夏令营,而逃过了一劫。这个长子,就是我的教父查尔斯,他的中文名叫做夏泽,他的父亲,也就是跳楼自杀的那位,名叫夏英哲。”
季荣轩听了这样一段故事,心里既是震惊又有些难以置信:“所以,你教父认为,是我父亲害得他夏家家破人亡?才布局多年,目的除了谋夺季氏家产,还要让我季家也和夏家一样家破人亡?”
夏雾点了点头,其实这段往事并不是教父亲口告诉她的,而是她自己根据查出来的事实拼凑出来的。
季荣轩无法理解:“夏英哲跳楼自杀或许还可以归咎到我父亲身上,可夏家意外发生火灾,怎么能怪到季家头上?”
“教父很可能认为,那场火是你季家为了斩草除根才故意放的。或者,即便教父心里清楚那场火与你季家无关,但他年少之时骤逢剧变,自然只能将所有的恨意都投注到你季家头上。何况,我教父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无论那场火是不是季家放的,他既然已经视季家为仇敌,就绝不会让季家好过。”夏雾推测道。
季荣轩闻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亏他当初还以为夏雾背后的人派夏雾接近他,最多不过是为了谋财,现在看来,这中间竟然还夹杂着‘血海深仇’!
他突然间理解了夏雾所有自相矛盾的举动,也理解了她为什么有时候爱他如命,有时候却又冷血无情至极。
她不是不爱他,她只是身不由己,或者说,她不够爱他。在她心里,摆在首要位置的,是抚养她长大的教父,是帮她的教父向季家报仇,让季家家破人亡!
从遇到她的第一天开始,他和她之间的所有自以为是的爱恋纠葛,其实不过是她的一场复仇行动罢了。
而他却一直在赌她最终会选择他,现在看来,这场赌局,他输得很彻底,且再也没有翻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