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荣轩被她恨意深深的‘滚’字震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一动不动地跪在床边,痴迷地看着她的侧脸,哪怕是决绝的无情的侧脸,他也舍不得挪眼半分。
夏雾见季荣轩半天不动,她狠了狠心道:“如果你不想逼死我,就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季荣轩痴迷的眼神瞬间转为化不开的伤痛,她终究还是不肯原谅他,甚至还拿住他的命脉,以死来逼他,她明知道,比起她离开他,他更怕的,是她会死。
最后贪婪地看了她一眼,季荣轩起身离开,她不肯原谅他,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而这惩罚,是他犯了错必须要承受的。
他只能离开。
夏雾见季荣轩离开时步履蹒跚,身形颓丧,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她只觉心如刀割,却还是忍了又忍,没有开口留他。
许久后,连季荣轩离开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夏雾才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季荣轩你这个大傻子,我让你走你就走,难道你看不出我这是在用苦肉计吗?我又一次骗了你,我利用了你对我的愧疚,让你不再纠缠我,你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被我欺骗被我利用吗?”
夏雾痛哭半晌,才抹了眼泪,抬头望着天花板,眼神一片空洞。
“走了也好,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无牵绊!你再也不用被我欺骗了,我也不用再骗你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季荣轩,忘了我!”
……
直到入睡前,夏雾嘴中都还在轻声呢喃着,没有逻辑,也没有目的,随着思绪漫无天际。
第二天早上,夏雾醒来,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她忙抬眼看过去,然而,她失望了,这人不是季荣轩,而是盛晖。
盛晖瞧出她眼中的失望,他低声道:“昨天晚上,他连夜坐飞机赶过来,又连夜回去了。”
夏雾这下彻底死心了,他走了,真的走了,这一次,他不会再来纠缠她了。
盛晖见她眼神灰暗,心里也替她难受,不解道:“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留下他?”
夏雾闭上眼,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我跟他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有好结果,趁早断个干净,对我和他都好。”
盛晖的确不明白,在他看来,只要两个人相爱,又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呢?除非是不够爱,才会为分手找各种借口。
“对了,他已经放了我的保镖,谢谢你帮我说情!”盛晖感谢道。
“不用谢,就算你不说,我也是打算和他一刀两断的。”夏雾声音有些低沉,不过,既然他放了盛晖的保镖,应该也会主动撤回诉讼吧,这样一来,她也算是完成了教父交给她的任务了。
盛晖知道她不好受,便道:“今天是除夕夜,不如你去我家过吧,正好带你见见我爷爷。”
夏雾连忙拒绝:“我跟你们家非亲非故,怎么能去你家里过年?况且我的伤还没好,还是不要乱动了。”
“我把你当朋友才请你去的,你就别拒绝了。而且我问了陈叔,他说你可以坐轮椅出院待一天。就这样吧,今天晚上我接你去我家,明天早上再把你送回医院,不会有事的。”
夏雾见他坚持,只好答应了。
傍晚,盛晖果然如约开车来接她了,一路上,夏雾看着车窗外道路两边,果然年味儿十足。
等车开进了军区大院,夏雾在盛晖的搀扶下坐上轮椅,又被盛晖一路推进盛家,却意外地见到了一屋子人。
夏雾有些惊讶,明明听盛晖说他家人口挺简单的,只有他爷爷和爸爸妈妈三个人,可现在,这满屋子人,略数一数都有一二十个了。
夏雾惊讶,盛晖比她更惊讶,明明他跟爸妈说的是自己一个朋友一个人在晋城,所以请她过来吃个年夜饭,怎么爸妈把这七大姑八大姨都给叫来了?整得跟相媳妇一样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