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以云锦为重点的、带有教导性质的辩论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才结束。
等到云衡宣布让诸位大臣离宫的时候,仅仅只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就连脑瓜子都开始嗡嗡作响,有些不清楚了。
云锦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子朝云衡和萧若行礼,道:“父皇,母后,儿臣有些累了,就先下去休息了。”
可不是累了吗?
这一路坐马车回来,虽说不用自己出力,可一路上摇摇晃晃的,根本没有休息好不说,还十分折腾人,回来之后没有休息片刻,又被一群老狐狸逮着说了这么久,问的还都是些深奥的问题,简直叫她身心俱疲。
云衡点点头,道:“今日你的表现不错,日后一定要再接再厉,千万不能给你母后丢脸,知道吗?”
萧若打趣道:“什么叫给我丢脸?是不能给你丢脸才对,是你以一己之力对抗朝中文武百官,执意要将巧巧封为储君的,明明自己就对巧巧十分满意,偏偏要扯上我来做借口,自己的女儿扯这么多弯弯绕绕做什么,难不成我们还会笑话你吗?”
“若儿说的是,若儿说什么都对,可若是没有若儿生下巧巧的话,这世间就没有巧巧这个人,我便是在高兴再自豪又能如何呢?所以最厉害的还是若儿了!”云衡轻笑,眼底满是柔和,“我决定了,今天就腾出时间来陪若儿一天,若儿不是说想去宫外走走吗?如今已到秋季,天气凉爽,正是出行游玩的好时候,可不能辜负了如此良辰。”
“你今天没有政事要忙吗?”萧若有些疑惑,“往年的这个时候你都是最忙的,如今怎么还有机会带我出宫去游玩?”
云衡道:“放心吧,昨晚我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陪若儿玩个一两天不是问题,若是此时不去的话,再过一段时间忙碌起来,恐怕我又要没有时间陪着若儿了。”
一听到能够出宫玩耍,云锦眼睛都亮了,试探性地问道:“父皇儿臣也想出宫玩耍,既然您要带母后去的话,不如顺道带上儿臣怎么样?儿臣保证绝对不给父皇和母后添乱,一定会老老实实的,绝不乱跑!”
萧若闻言,道:“那我们把巧巧也带上吧?她长这么大以来,都还没有跟我们一起出去玩过,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不如一起?”
见萧若答应了,云锦高兴的不行,正要感谢,没成想,云衡却是直接拒绝了。
“巧巧的伤口还没有好,就留在宫中养伤吧。”
云锦赶紧道:“父皇,我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没事的,我就想去宫外看看皇城的美景而已,绝对不会做其他任何事情,你们就带上我一起吧!”
云衡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难道你忘记自己因为贪玩私自跑去鹿府差点丢了性命的事情了,才过了一天又想着出去,你想都别想!”
见云锦还有开口,萧若也有意让云锦同行,云衡赶紧继续道:“更何况,你这些年一直待在玉河行宫,对于宫礼并不熟知,若要继任业国国君之位,在礼仪上自然是不能有任何欠缺的,否则怎么做皇宫众人的表率,怎么做天下人的表率?
还有,身为一国储君,自是时时刻刻都不能懈怠。我为你请了六位老师,这段时间你哪里都不要想着去,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宫中,跟随你的老师们学习便是。对了,我还会专门派人专门盯着你,若是你有任何的逾矩的举动,他们会立刻禀报给我,希望巧巧,真的如自己所说一般乖巧懂事,否则,父皇可不会和你母妃一样好说话哦。”
面对云衡赤裸裸的威胁,云锦也只能缴械投降,萧若也相信了这个说法,不再让云衡带着云锦一同前往。
见终归是无法说服云衡,此去游玩无望,云锦只觉得更颓丧了,恹恹地跟着宫女去了自己的长乐宫休息。
毕竟折腾了一天,委实是累了,一沾到床云锦便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何楚席也已经见到了南国太子,宋澄。
“什么?”听完宋澄的话,何楚席不可置信地问道,“堂兄方才说的,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宋澄不紧不慢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这件事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连父皇也已经首肯了,怎么难道堂弟要违抗圣旨吗?”
何楚席还是觉得此事不可行,“这怎么可能呢?长乐公主是南国君主唯一的女儿,势必会成为南国储君,继承大统,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与我们联姻?”
更何况,这联姻的人选竟然会是他!
试问这些年来,他在朝中一直收敛锋芒,从不参与哪一方的争斗,素来明者保身,而南国皇室适龄的男子不知凡几,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就会落在他的身上?
“堂弟不必疑惑,只不过是为兄消息灵通了一些,知道了堂弟在鹿府的所作所为罢了。”宋澄淡笑,“既然堂弟已经与长乐公主认识了那么长乐公主,应该会对堂弟有所不同吧?自古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分,料想这长乐公主也不是个能堪当大任的,这十五年来,她一直在玉河行宫之中,连学堂都没有进过,更不曾听说为她请过老师,那她怎么可能做得了南国的储君?”
宋澄看向何楚席,语气带着几分轻蔑讽刺的意味,“但是堂弟你就不一样了,你自小聪慧,文武双全,想必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只要能够牢牢抓住这位长乐公主,那么将业国的大权笼络在自己的手中,便易如反掌了。只要有了业国的支持,南国粮草不成,兵强马壮,那征服这片大陆便指日可待,而这一切都是堂弟你的功劳啊。”
宋澄说完,假惺惺地拍了拍何楚席的肩膀,“父皇的圣旨,我已经让人放在了你的房中,回去后自己好好看看,再想想办法,如何才能够让长乐公主爱上你吧。在南国那么多女人心悦于堂弟,想必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听了这句话,何楚席总算是明白过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宋澄喜欢的是丞相家的千金,可丞相家的千金却并不喜欢宋澄,而反而屡屡朝他表明心意,或许正是因此宋澄才会这般针对他。
可他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丞相家的千金,也从未打算成亲。
“堂兄想多了,就算这是陛下的意思,楚席也不会答应的。”何楚席起身道:“出息就是个闲人,没有堂兄想象中的那般能耐,若是堂兄觉得这件事情十分伟大,是为了南国和天下百姓好的话,不如堂兄自己想想办法,让那位长乐公主对堂兄死心塌地,这样岂不是更好?若是她喜欢上了堂兄,说不定能够将整个业国拱手让给堂兄呢?如此岂不是更加省事?”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简直胡言乱语,本宫乃是南国的太子,怎么可能与业国联姻?就算要去,也不可能娶一个业国皇室之女,何况这个人还会是业国的储君!”
宋澄冷声道:“何楚席,别以为仗着父皇疼你,你就可以如此为所欲为!”“原来堂兄也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何楚席冷笑,“堂兄既然知道自己身为南国的太子,不可能娶一个业国皇室之女为妻,那么同为继承人的长乐公主,又怎么可能答应与南国联姻?她又不傻!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长乐公主一时糊涂鬼迷心智,真的答应了这件事情,可是叶国君主云恒会答应吗?就云和那个老狐狸他什么想不到还会被这点算计给扳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