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公主羞答答的道:“他对我说,我若村夫,请你不弃。齿摇发落,相濡以沫。”
……
欧阳苍吉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样的清晰。
那样的刺耳。
……
其实那首诗,天佑公主说的并不完整。
其实那首诗,是欧阳苍吉写给柳阡阳的。
我若为王,你必为后。
碧落黄泉,一世相随。
我若村夫,请你不弃。
齿摇发落,相濡以沫。
……
“欧阳苍吉,你果然忘了。”
柳阡阳讥诮绝望的脸,蓦地就浮现在欧阳苍吉的眼前。
在登基的前一日,柳阡阳在养心殿中,那么地对自己说。
绝望又决绝。
是的。
他如何就忘了后面的半首诗。
他如何就以为柳阡阳只为了他身边的那个后位耿耿于怀。
……
那样的柳阡阳,那样骄傲的柳阡阳,却将一生的柔情都给了自己,但是自己却竟然这样地回报他。
……
所以柳阡阳,现在你要报复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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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阡阳和天佑公主大婚地那一日,南沙国君酣然大醉。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喝得烂醉如泥。
他眼睁睁地看着,柳阡阳一身红衣似火,偏偏走向自己。
只是那一脸的笑,却不是为了自己。
“多谢万岁爷成全,微臣感激不尽,今生今世微臣必定善待公主。”
……
从那一日起,柳阡阳成了别人的夫。
再也不是他的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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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阡阳和天佑大婚的第二天,南沙国君下令,文书院开始着手修缮国史。
那是柳阡阳最忙的一年。
作为文书院院首,他日日都呆在文书院里面,十日里面有八日会睡在文书院。
那一年,也是天佑公主最不满的一年,因为总见不到柳阡阳的人影,少不得就要进宫跟欧阳苍吉抱怨,怨他派的差事,生生让他们夫妻都不能团聚。
欧阳苍吉笑着说天佑,真是越发不知道羞了,什么话都好意思开口。
但是一转脸,却是一脸的冰冷。
那是他的妹妹,但是他却宁愿让自己的亲生妹妹守一辈子的活寡。
他甚至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要不要暗中把天佑杀了,又或者是把柳阡阳给杀了。
总之,他最不想看到柳阡阳成为别人的夫,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妹子都不行。
但是,他如何下得了手?
那段时间,欧阳苍吉总是瞧瞧地出现在文书院。
或者是晨雾缭绕的清晨,或者是黄昏迷蒙的傍晚,又或者是月光熹微的午夜。
他知道柳阡阳必定知道他的到来。
但是,柳阡阳却一次都没有将目光投向自己。
欧阳苍吉是恨的。
恨的咬牙切齿。
恨的撕心裂肺。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狠?
这个男人又怎么可以这样倔强?
所以,欧阳苍吉将那修缮好的国史一次又一次地摔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地指着柳阡阳的鼻子怒火滔天。
所有的火,他全然都撒在柳阡阳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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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文书院中人人自危,人人胆战心惊。
国史修了一遍又一遍,但是万岁爷却从来都不满意。
除了柳阡阳。
他仍旧一脸淡淡。
就那样淡淡地坐在窗前,一身白衣,手执毛笔,安安静静地书写。
窗外的梅花开了,又谢了。
青梅结了,又落了。
然后在梅花又一次开放的时候,柳阡阳第四次捧着修缮好的国史跪在御书房。
“万岁爷,请您过目。”
那淡淡语调,就像这世间最厉害的蛊,而欧阳苍吉永远都逃不出柳阡阳做的蛊。
“阳儿,回到朕的身边。”
欧阳苍吉跪在柳阡阳的面前,一字一句都说的格外郑重。
柳阡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欧阳苍吉,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那笑容分外妖娆。
“阳儿,回到朕的身边,求你了。”欧阳苍吉觉得有些难堪,但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再一次恳请。
这一年,没有柳阡阳,他过得这样疲累心酸。
原来,他不能没有柳阡阳。
“是万岁爷在命令,还是苍吉在哀求?”柳阡阳心情很好的挑了挑眉,原本就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愈发的妙目流转,唇红齿白,连宝瓶中新插的红梅也不及他半分。
“是苍吉!阳儿,苍吉求你回来,好不好?阳儿,求你了!”欧阳苍吉看着柳阡阳脸上的笑,有些不安,但是听着那语气,却多了份希望,蓦地一把将柳阡阳拥入了怀中,“阳儿!阳儿!求求你,回来,我知道这一年,你和我一样,过的一点儿都不好。”
“苍吉,我是你的妹夫。”半晌,柳阡阳一字一句轻轻道。
欧阳苍吉愈发抱紧了柳阡阳:“没事儿的,阳儿,我会安排的很好,轩辕国的皇帝,还等着天佑嫁给他的儿子,阳儿,没事儿的。”
“所以,你打算将天佑许给轩辕太子?”柳阡阳抿唇问道。
“是的,萧绝是轩辕皇上唯一的皇子,日后必定是轩辕九五之尊,若是天佑能够母仪天下,那么也不算辜负了。”欧阳苍吉赶紧道。
“那么……我呢?”柳阡阳问道,有些迟疑,又有些别的。
欧阳苍吉一怔,然后缓声道:“阳儿,你做丞相好不好?日后你就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让你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南沙国最高高在上的丞相,阳儿,除了……除了一个后位,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即便日后朕迫不得已立后,朕的心却永远都在你那。”
“呵呵呵,苍吉,我一早就说过,南沙没有在床上取悦万岁的丞相。”下一秒,柳阡阳笑得格外讥诮,但是眼中为什么却是泪光点点?
【大家早上好~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