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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六篇

张佩琪的态度再次点燃了我心中的怒火,完全没有想到她还隐藏着无理取闹的特点,甚至无理到去随意伤害在乎她的人,我可以对自己无所谓,但却不会对别人无所谓。“张佩琪!你太过分了!用虚假结交的人没有谁会真正的帮助你,我可以扮演一个可耻的骗子,但你绝对不能把主动接近你并想尽办法去帮你的小段也剔除在外。我十分肯定地告诉你,小段是你在这个班里所拥有的唯一一份幸福!”

“用不着你来帮我决定谁重要,从现在开始,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我可以退出你的视线,但依旧还会去限制你的模仿,我也说一个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模仿我一次,或者不好好照顾自己一次,我就会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一刀。”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信不信是你的事,做不做才是我的事,这是我最后的方法,必须去试一下才行。”

“随便你。”

用劲将写满字的纸揉成一团,然后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既然已经被她无情地轰赶,我也没办法再厚颜无耻地待在她身边了。我并不怪她做出这样的判决,无论是谁被反复折腾之后都会出现厌烦的心理,我只怪自己没有从一开始就明确方向,怪自己没有在恰当的时机挑明心里的想法,怪自己把她放在重要地位的时间太晚了。当然我也并不后悔,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就不会承认失败。

从桌子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崭新刀片,因为害怕彻底切断我和她之间的联系,所以一直没有太多去在意这个方法,结果却又在联系被切断以后,重新将它采用。

太多时候我们都在感慨命运的可笑,实际上,比命运更可笑的正是我们自己。

十二月二十五号,张佩琪一自己为中心重新搭建了之前的朋友圈。

我在自己胳膊上划了第一刀,不深不长的口子去格外的疼,奇怪的是看着迅速渗出来的鲜红我竟然有着隐隐的兴奋,甚至还想去吮吸、去品尝。张佩琪一定不相信我真的这么做了,我也没想过让她知道。或许自残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我自己的一种宣泄,在疼痛中暗骂自己的愚蠢和优柔;也或许我是在积攒,直到布满了伤疤,直到能给她带去足够大的震撼。

十二月二十六号,张佩琪又没有吃晚饭。

仅仅是第二次我就已经不像昨天那样犹豫了,干脆还带点凶狠地一刀划落。鲜血很快就冒了出来,安静却源源不断,我没有去擦拭,暗自希望着它能将身体里的压抑全部带出来,哪怕这需要用生命作为代价。

十二月二十七号,两刀;十二月二十八号。四刀;十二月二十九号,两刀;十二月三十号。三刀;十二月三十一号,六刀。

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陷入了癫狂中,每一次落刀都仿佛成了一种特别的嗜好,从兴奋变成享受,从偶尔一次到每次她戴上面具就划一刀。从真实变成虚假很容易,习惯了谎言就足够了;从虚假变成真实。按理说也并不困难,只需要收敛自己的谎言。在两者的转换中度过了四五年的时间,如今我才发现。有时候虚假和真实中也需要加入一些润滑油,可以是别人的提醒,可以是某个突降的挫折,而我选择的是疼痛和鲜血,最为狰狞也最为管用。

一月一号,新年的第一天,由于放假我看不到张佩琪是怎样的表现,只是待在家里象征性地开了一个小口子,我知道即便是回到了父母身边,她的虚假也会在习惯中四散开来,无法控制,因为它出现的毫无征兆。

下午的时候小段把我约了出来,公园的小凉亭,可以一边看着婀娜多姿的雨滴,一边思考往后的故事会如何发展。

“你来的还真够快的。”

回头准备随意附和一下,却被小段冲上前霸道地掀起了左边的袖子,除了今天新划的小口子,其余的都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纤细却十分张狂地盘踞着,似乎在默哀又似乎在嘲笑。

“你果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怎么知道的?”答非所问,我并不是有意为之,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陈述自己荒谬的理由。

“昨天偶然看到你拿着小刀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划着,越想越不对劲,所以就来亲自确认一下。”

“我一直以为自己掩盖的很好,结果还是被你给发现了。”

“就算是为了帮张佩琪你也不用对自己这么狠吧?像之前一样每天粘着她不就好了?”

将满是伤疤的胳膊放到雨水中,隐隐的刺痛帮助我压制了翻涌的无奈,如果真的有别的方法,谁也不会去选择亲自品尝血腥。“我已经被驱逐出她的生活了,自然也就没了待在她身边的资格。”

“难怪你们最近没有说过一句话,可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啊?又和你的自残有什么关系?”

“很多原因吧,反正也是些无聊的东西,不提也罢。话说回来,你和她之间最近有发生什么变化吗?”

“没有啊,还和以前一样该说说该笑笑,就是没再一起吃过饭而已。”

几天来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微笑,至少我知道了自己平安夜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全无用处,张佩琪也没有被错误彻底蒙蔽住双眼,只要她仍懂得珍惜,我就还有着坚持的动力。

“没变就好,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是关于张佩琪的吧?”

“嗯,从下个学期开始多陪在她的身边,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和平常一样就可以了。”

“你呢?该不会真的计划就这样退出吧?”

“因为家里出了些事,早在半个月前我父母就决定让我转学了,再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就会离开,就算张佩琪没有将我驱赶,我也会主动退出的,只是没想到临走还要付出点儿代价。”

“转学?你怎么不早点说出来?明天就去和她说清楚,我不能看着你就这样离开!”

“小段!不要把我自残和转学的事告诉她,我不想再在她的生活中掀起任何波澜了。”

“那你就停下自残这种疯狂的举动!都要离开了干嘛还要为她做这么多?几个月来你没有做错什么,只能说她太冷血了,或许还有我的错呢,从一开始就不该介绍你们认识。”

“你们并没有什么错,一个为了帮助好朋友,一个只不过是对自己太过懵懂了。这些口子是我帮她的最后一个方法,所以就让我做到底吧,成功了她会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去改变,失败了就只能希望你多给她些温暖了。”

“可是你自己不是什么也得不到了吗?”

“我已经得到了需要的东西,唯一的遗憾就是看不到她在高中时期会再次变成什么样。如此没有下限的付出我还是第一次经历,不知不觉中我也开始享受这个过程了,我现在只想把这份享受铭刻在骨子里,就当是人生中的一笔重彩吧。”

“张子含……”

“好了,不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又不是生离死别,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想见面还不是相当容易啊!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千万要替我将秘密保留到最后。”

踩着雨点慢慢离开了公园,连我自己都感觉像是刚交代完一场后事,可喜的是小段愿意接受我的拜托,可悲的是我想要留下的“财富”仍旧还在错误的道路上行走着。

享受付出的过程。这句话其实是我用来安慰小段的,从认识张佩琪开始我就一直在强迫自己,强迫着说话,强迫着陪伴,强迫着享受,说过无数次的心甘情愿大概也是用来修饰强迫的。要问为什么,我只能说这是在挑战不同的角色,不是作为主角,也不是作为配角,而是一座桥梁般不断地出现在她的剧本里,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场景,都只有崩塌这一个结果。

许多人都在失去某些东西之后努力寻找着一个平衡,一部分没有找到,但他们逐渐忘记了曾经的失去;另一部分找到了,却是从别人的失去中找到的,然后同时作为起点和终点,周而复始。

我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部分,因为,我所失去的就是我所得到的,虽然有时候存在着自欺欺人的嫌疑,但至少能把平衡永远地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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