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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挂念
一切都像风儿吹过
存在手心那一瞬间
当再次风起
陌生的感觉夸张地放大
压抑中只能品尝无尽的黑暗
苦涩加上苦涩
我坐在地上
面前是思念融成的黑咖啡
所有的幻想都变成虚无
如同计算器高亢地说出清零
无论多少次
仍旧归为尘土
当初不应该存在
现在不应该执着
未来不应该涉足
我不是我了
成了时间的奴隶
如此身不由己
不再拥有微笑的资格
不再拥有痛苦的权利
行尸走肉般存在于虚空中
无法哀叹永远打不开的锈锁
无法嘲笑久久生活在鱼缸中的红鲤
残破的影像就如同蜘蛛网
粘着我的四肢
一步步按着不应存在的模式前行
终和落日一样坠入黑暗
然后、迷失……
他收起笔,面无表情地读着刚刚写完的诗,今天已经是离开家的第四天了,回想起母亲几天前极其无理的话语,除了无奈没有别的任何情绪。因为和父亲的不愉快品尝到了绝望,又因为和母亲的争执品尝到了失望,上了高中以后,好像他身边所有事情都放大到一个可怕的程度,无论选择那条路往前走,最后都会被高耸的灰色墙壁阻挡下前进的步伐。
一个人的时候,他总会想到她。不知道断了许久联系后她过的好不好,也不知道她的那份纯白是否依旧保持着。也许他真的没有资格牵起她的手。就好像光明和黑暗永远的对立,就算是偶尔绽放在夜空下的霓虹灯。终究也只有被吞没这以结果。
高考前两个星期,他才回到了家,在同学宿舍住了这么长时间,难免有些过意不起。进门的霎那,母亲说了句“欢迎词”:你永远都别回来才好呢。换做以前,他肯定又会难过一段时间,而现在,这些早已成为吹行而过的腥臭的风,可以闻到。却永远不会在心里停留。不再拥有微笑的资格,不再拥有痛苦的权利,他做到了,也许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实现了为自己而活,尽管这个活着是如此的渺小和卑微。
,他走进了气氛沉闷的高考考场,一是因为那些陌生的同学一脸紧张的神色,二是因为燥热又昏暗的天空。在这种环境下。恐怕只有他才能保持着平静,或者可以说他抛弃了所有情感,和过往中坎坷的回忆相比,还有什么可以在他枯萎的心中掀起波澜?
当天下午数学考试。做完选择和填空后,他被无法抗拒的困意吞没了,一年多以来为了补回拉下的知识。他不断压榨着自己的身体,每天睡眠两到三小时的副作用还是没有等到他度过这个关键时刻再发作。在梦中。他徜徉在天空中,随手拨弄着柔软的云朵。没有伤痛、没有失落、没有绝望,那种简单又纯粹的世界正是他一直梦想的,可以供他逃避,可以供他躲藏。
考试结束前四十分钟,一声响雷将他从天上震落下来,看着完全空白的大题,他并没有慌乱,能去到向往的世界,考试什么的早已不再重要,只可惜,梦境终归是梦境,他仍旧需要面对平铺在说面上的关卡。
六月八号下午,考试结束,在所有人都在讨论着题目和志愿的时候,他选择了待在厂区附近的一座小山上,他知道自己的成绩应该还不错,就算达不到一本分数线,二本也是十拿九稳。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空间,用来迅速遗忘掉段在的高中生活,不留痕迹,这是他走过十八年的路程后养成的习惯,不让自己存在与别人的世界中,也不让别人在自己的世界中放肆。
ashesashes,anddustdust;inthesureandcertainhopetheresurrectionuntoeternallife。你是什么就终究是什么,生命轮回,从哪里来就会回到哪里去。
尘归尘,土归土。这句用在临终之人身上的话语,却被他时常挂在嘴边,恐怕在他的脑海里,每当自己发生了改变,就意味着跨过了一个轮回,而之前走过的道路,则将化尘,随风而去。
大概是因为他注定不能拥有顺利的人生,估完分正准备择情报志愿的时候,却得知母亲早已擅自替他填好了学校和专业,无论如何询问,都得不到明确的解释,愤怒之余他只得感慨自己还是没能决定前进的道路,每每到了选择的时候,父母总会站出来随意抹消掉其它答案。
措手不及的事情并没有就此打住,高考分数公布以后,他吃惊地发现自己估的分和真实成绩相差了九十多分,托关系查询了许久后,他才明白,原来在涂理综答题卡的时候,不小心把答案涂乱了,虽然不太愿意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与二本分数线最终擦肩而过。
他陷入了庞大的茫然中,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迈向哪里,每天只是呆坐在卧室中,时而看着白花花的墙壁,时而在本上随手写上几句话用来宣泄无处存放的困惑,其中有一段话被他贴在了桌子的左上角:
“高考,落榜之后是不是应该感到失落?我又为什么没有那样的情绪?不停地问着自己参加高考是为了什么,前途?不是;未来的生活?也不是。思索了好久才终于明白,我只是想摆脱现在的环境,想远离那些利用我的人。而心中无法挥发的憋闷。则是对自己无力挣脱束缚所发出的哀嚎”。
最终他被母亲命令复习一年,但他实在无法将重新开始的高三生活与以前淡忘的高中生活连在一起。突兀的出现又突兀地将他构思好的大学生活碾得七零八落,剩下一直无法静下心的他。**裸地站在寸草不生的分岔口,无所适从。
在连呼吸都有些浑浊的环境中徘徊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复习这一选择,无奈之下,他只好向父亲低头,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低声下气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能拜托您帮我找一个可以凭关系进去的学校吗?
耻辱,为的选择,也为了自己的存在。曾经不知多少次告诉自己要独立,要不依靠任何人走完自己的人生,结果却只能用愚蠢来形容自己。恐怕他这一生都无法将此事释怀,借父亲的关系摆脱厌倦的生活,事实上只是给自己又戴上了一个崭新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