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蝉深深吸气,抬眼望他,“你真的相信我可以?我现在,已经没有了舞雩的能力。”
莫邪摇头,摊开掌心印在她心口,“可是你有这颗心。这才是最强大的。”
沫蝉垂下头去,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可是关于财产证明的事,你依然不可以掉以轻心,你还要小心防范一个人。”
莫邪点头,“我明白,是我爸。”
就算刘二星没有力量调动人手去世界各地查证,可是夏子孤却有这个能力。莫邪所有的事情能够瞒过人类的警察,却瞒不过他的生身父亲。再加上夏子孤多年来在全球各地培植下的人手,如果他想在儿子后背捅上一刀,想来不难。
沫蝉仰头望莫邪,“我知道你之所以隐忍至今,是不想再与舞雩和大伯为敌。他们原本该是你最为亲近的人,而不该是你的敌人。可是事到如今,已经不能不防。小邪,如果你为难,那就交给我来办。”
莫邪摇头,抱住沫蝉,“不,我现在最亲近的人不再是舞雩,也不是我的父亲,而是你。所以我不会因为所谓的为难,而再让你独自走入险境。我既然决意走进人间,便无论什么都做好了准备与你一同面对。”
“那你心里……”沫蝉伸指点着莫邪心窝,“你对纨素……”
莫邪笑了,“吃醋?”
沫蝉摇头,“我明白,你还在爱着舞雩的。守了千年的爱,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手了……所以你才会为了她去顶罪,才会那么鲁莽地杀人沉尸,还被人拍下了证据。”
莫邪不敢做声,小心望着她的神色,“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不再理我了?”
“会。”沫蝉心上还是酸涩,于是推开莫邪,转身走回办公室去,“我警告你哦,我现在烦着呢,别惹我。从现在算起,半个小时内不准与我说话。”
狼以听力见长,可是莫邪却在这一刻有一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忍不住追上来,“虫,你的意思是,只有这半个小时?——你是说,就算你因为这件事而生气了,但是你也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不理我?”
沫蝉停住,悄然红了面颊扭头瞪他,“一天半个小时,我可没说一次性只有半个小时!反正许多天的每天半小时累积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哦!”
莫邪无法不动容,追着沫蝉的背影,两人一同进了办公室里间。
隔着两道门外,一抹倩影愣怔驻足。外面的员工听不见里面的私语声,她却全都听得见。她怔怔望着眼前隔住她的门板,只需伸手,她便可以闯进去!可是这一刻外面这样多人,她只能愤愤转身。
夏沫蝉,骗了她!
莫邪再一次跟那个J婢联起手来,骗了她!射击俱乐部。
关心将靶纸按过来看成绩,结果那成绩让她更加心烦意乱。她的弹痕竟然出现了两个7环,一个8环,她真该死了!
想起当年的队长狠狠说过的话,“练射击很苦?可是我告诉你们,这却是你们保命的救命符!如果遭遇强敌,也许只有一发子弹的机会,如果你不能将对手一枪致命,那你就等着当敌人的枪下之鬼吧!”
对于她们特种兵来说,8环乃至7环,根本就是在找死!
关心咬牙,再换上新的靶纸,双手握紧枪,又想要扣动扳机。
背后走过来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说,“你的心跳和血流都有问题,这时候开枪,我跟你打赌,一定比刚刚的成绩还烂。”
关心愤然回头,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招惹她,却在看钱眼前人时,泄了一口气。
眼前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面颊雪白,瞳仁轻红。
是莫言。
关心连忙四处望了一眼,“你好大的胆子,这里也敢大白天进来晃悠!”
莫言凝着关心便笑了,“听你的语气,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莫愁告诉你的?”
听见莫言提及莫愁,关心梗了一口气,“上次我姐的同学聚会,你跟莫愁一起去的,我见过你。”
莫言点头,“那天你好像表现出来对我兴趣更多一些啊,结果你实际上是对莫愁感兴趣,用我来气他呢。啧,现在想来真是让我伤心。”
关心闭了闭眼睛,“不是的。我当时也没认出莫愁来,倒是真的有点仰慕你的风采?”
莫言勾起薄唇微笑,“或者,我们发展试试?”
关心登时便窘红了脸,“哎你别瞎说!我说仰慕你的风采,一来觉得你有硬汉样,不像那晚满场的奶油小生;再有……”
关心忽然说不下去了。
莫言便笑了,“我替你说吧:再有还是因为我眉眼之间跟莫愁非常相像,你不好意思盯着他看,就盯着我看了。从心理学上来说,一个女生敢于当面长时间盯着一个男生,那就说明这个女生一定不是喜欢这个男生的。”
关心忍不住扑哧笑开,“诶,没想到你还研究心理学。”
“不得已啊。”莫言耸肩,“一直在眼巴巴看着身边的人琴瑟相和,我也只能研究看看,为什么我就做不到。”
莫言说着手法娴熟地上子弹、瞄准、射击。一弹夹的子弹极快连发,靶纸弹回来,竟然颗颗命中10环。
关心都不由得眯起眼睛来,“狼不是该怕枪弹的么?我没想到,你原来还有这样好的枪法。”
莫言淡然地摘下射击护目镜,“人类的武器已经发展进化到了恐怖的地步,作为狼如果不想被这些武器消灭,便必须也得学习使用。”
关心悄然张开了嘴,“你们的那位狼王,连这件事都已经在筹划了?”
“还多着。”莫言朝关心眨眨眼,“多到连我都想不到。”
关心出于职业敏感,忍不住追问,“他想干什么?该不会想要祸乱人间吧?”
莫言目光变冷,森然盯了关心一眼。饶是关心,都惊得一个寒颤。
莫言缓缓再上好一夹子弹,“关心,如果真的忘不了莫愁,想跟莫愁在一起的话,我警告你,赶紧将你刚刚的话收回去。否则,你与他永远没有将来。”
关心也是后悔,“我只是假设!”
莫言扭头瞅了她一眼,“学学沫蝉。如果遇到心里想不通的事,也别自己这样憋着发泄,去找沫蝉。跟她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你就会明白你该走向什么样的方向。”
关心愣怔望莫言,良久才低下头去,“谢谢你。我明白,你是来点醒我的。”
莫言轻轻一笑,“关心,原本与沫蝉亲如兄弟姐妹的关阙和关关,现在都与沫蝉有了隔阂,沫蝉虽然不说,可是她却一直很难过。关心,我希望你能帮帮他们两边。”
关心点头,“我会尽力。”
莫言回望了下周遭,再望了关心一眼,“好,我相信你。别告诉莫愁我来过,也别告诉他我对你说了什么。”
关心一怔,“为什么?”
莫言却不回答,径自走远。
纨素向叶树森汇报工作,说完公事,纨素状似无意提起:“叶主任,我好奇问您一件事,那天我听见您跟沫蝉说,有什么白狼救了沫蝉……”
叶树森闻声一皱眉,“是么,纨素你也听见了。”
纨素目光中流露出热切,“叶主任,难道您不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采访题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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