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终于找回目光焦距,望着眼前的族人,“你们刚刚亲自与那些妖兽动过手,该知道它们实力深浅。”
那几人便也都点头,“很难对付,不过终于还是被我们收伏——只是很不对劲。”
“如果是修炼成形的妖兽,我们倒是不怕。这么多年来,咱们跟着主上,也在不为人类知道的前提下,暗自收拾了不少这样的妖兽——而是刚刚那些却不是。”
“它们还分明不到时候,有的更根本只是普通的动物——它们仿佛是被什么控制着,因而才拥有这样战斗的力量。虽然不至于对咱们造成什么伤害,可是却成功地耽搁了咱们不少时间。”
莫愁静静望他们,“你们说,有谁拥有这样的本事?”
那几个男子便都不敢轻易出言,彼此交换了眼神。
莫愁知道他们也想到了相同的答案。
冬家。
冬绿蚁被小爷惩治,或许她个人的死活不是那么重要;但是重要的是,冬家从此失了面子。非但没机会让狼后出自自己家族,而且因为冬绿蚁的肆意妄为而使得其他族人都对冬家产生了不满……
狼从来都是骄傲的动物,从来都是;宁愿死,也不愿失去骄傲的。
可是当日冬绿蚁被惩治之后,冬家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这平静没有让莫愁觉得侥幸,反倒让他更替小爷捏了一把汗。
他觉得,冬家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他们一定还有后招。只是当时无法预测,冬家的手段会爆发在哪一天,会使用在哪个环节里——而今天,一切揭开。
身为巫者,号称有灵异之能,虽然自己没能力成为王者,却可以成为王者不可或缺的帮手——于是冬家也许没有胆量主导一场反叛小爷的战斗,可是他们却可以成为敌人的帮凶,反戈相向,在小爷最收尾难顾的时候,在肘腋之间给小爷猛地痛击!
眼前有极难的选择,莫愁都很难下这个决断。可是他此时,却不得不替小爷下了这个决断:
“你们,都不必管这边了,马上回青岩去。倘若冬家敢趁着这个机会在青岩为乱,你们便不必手下留情了!”
迎战吸血鬼的战斗虽然重要,但是青岩大本营却更重要。一旦冬家利用这个机会,在青岩捣乱,那么非但会毁了狼族多年来的经营,也更会——让青岩这个秘密,摊开在世人眼前!
所以尽管眼前形势紧迫,可是他却不得不替小爷做出这个决定:他要带领春家的战士们,暂时放弃这边的战况,回去扑救青岩!
而静安别墅那边,就真的只剩下了小爷一个人!
一个人……
“你问我为什么是夏子然?”
警局,审讯室,三书笑得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还用问么,廖警官?我跟你说过了,夏子然是我的偶像,多年来一直都是我的精神导师。”
三书说着朝自己摊了摊手,“我这个样子,廖警官也看见了,我是个多么木讷而内向的人,我怎么会有胆量去参加什么违反人道的组织,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哦,对了,如果廖警官不信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去问问我的中学生物老师,以及我的同班同学——我相信以警方档案资料的完备,可以轻易查到他们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当年我在生物解剖课上的表现……”
三书缓缓闭了闭眼睛,“当时我们连续上了几堂解剖课,先是解剖牛心,观察心脏内部的结构;后来就开始解剖*,看它们的神经系统的传导——先是青蛙,后来是兔子。”
跌入回忆的三书,面色开始苍白,“开始的青蛙还好,我拼命忍住了;可是到了兔子,当听见它在蜡盘上垂死的尖叫声……我,我就,我就……”
三书说到这里,已经浑身抽.搐起来。
“你还好么?”廖可急忙冲过来,拍着三书肩膀,唯恐他就这么昏过去了。
三书却忽地冷静下来,转头朝廖可笑了,“别紧张,廖警官。我虽然木讷,可是我太明白你这种隐忍太久,急于需要找到一个机会来表现自己的渴望了——我也有过的,所以我愿意帮你。”
“你看我没事了,我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反应,只为了能帮到你。”
廖可瞬间有一种错觉,明明是他占据上风,明明他是审讯警官,明明他马上就要得到嫌犯完整的口供了——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是被牵制的,被耍弄的,被——看穿的。
这种感觉很糟糕,让他狼狈地坐回座位上,朝着三书怒吼。“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赶紧把一切都说明白!”
“Yes,sir。”三书竟然依旧能从容优雅地笑。
“让我来告诉你,廖警官,我后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了夏子然的影响;我加入虐猫组织,乃至后来杀人,都只是为了——追随偶像的脚步。”
“说重点!”廖可烦躁地拍桌。
三书非但没有被吓到,反倒似乎觉得有趣,他抿唇观赏着廖可的暴躁,“……真是愚蠢的人类啊——廖警官难道你还没有听懂么?就因为夏子然是组织的首领,所以我才会加入那个组织;而我后来所做的一切,都是遵从了他的命令!”
“是夏子然建立组织,是夏子然命令我杀人……是那个看似温文学者的家伙,做尽了不是人的坏事!”
廖可万般震惊,却依旧还存有一丝追问的理智,“……告诉我,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三书再悲悯一般叹了口气,“廖警官,你们当警察的,上警校的时候没有学过弗洛伊德么?学过弗洛伊德的人应该明白,这世上一切的罪恶和企图,其实追根究底,都是来源于——性。”
“不能正常表达的性.冲动,被扭曲了的性.渴望,在现实生活的压力之下,或者再加上一点知识的催化,那么就会转化成为——匪夷所思的犯罪。非人道、反.人类的那种,因为他在潜意识里将自己不能够正常表达性的罪过,归结到了整个人类的身上。”
三书耸肩,“廖警官或许也应该知道,夏自然早年是被毁坏过生殖系统的吧?”
廖可猛地一砸桌面,将供词扔给三书,“签字!”
三书慢条斯理地签名,抬眼瞟向廖可颧骨上那一团因为志得意满和对未来的憧憬而涌起的两团红色,一笔一划、一板一眼地说,“廖警官可曾想过更关键的一件事?——夏子然可是夏沫蝉的父亲。”
“而夏沫蝉,是关阙的私人好友,更在公事上帮关阙办过几宗大案——安南县的连环剖尸案、袁克勤的邪.恶集团案,甚或还要再加上我做下的赵四公子的命案……呵呵,廖警官,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好好借助这个机会,通过质疑夏沫蝉,进而来好好质疑一下关阙了。”
警局走廊里,纨素依旧笑容明媚,可是问出的话已经带了锋芒。
不过潘安没有局促,依旧温柔婉约地笑,“我当然是跟踪你而来——不过不知道你所定义的跟踪是什么意思,我所说的却是字面意思。知道你来警局套消息,领导不放心,毕竟三书曾经是你的拍档,所以派我来协助你。”
潘安向纨素伸出手去,“纨素,我是你的新拍档。日后的工作,你可不要丢下我哟。”
“是这样?”
纨素一挑眉,虽然惊讶,却似乎并没有乱了阵脚。她甚至主动伸出手来握住了潘安的手,“那小潘,日后要靠你保护喽。”
“没说的。”潘安依旧白白净净地,笑得斯文。
两人一同向外走,潘安理所当然地问,“方才在警局里,打听到什么没有?”
纨素耸肩,“没有。”
“三书的嘴很紧,警方的嘴更紧。现在显然还是他们的审讯阶段,他们才不会提前泄底给媒体知道。负责宣传的警官,只知道跟我打哈哈。”
“负责宣传的警官?”潘安好学地问,“是谁呢?下次我见了,也好知道怎么打招呼。”
纨素耸肩,“哦,叫关关。还是关sir的妹妹。”
“关关?”潘安笑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关关还是沫蝉的好姐妹吧?以前听沫蝉打电.话时候叫过这个名字,还说过是在警局工作的。”潘安淡淡耸肩,“这个名字可不多见,我想应该不会是第二个的。”
纨素偏头望他一眼,“果然好记性。”
潘安便笑了,“那我就有点矛盾了——关关是沫蝉的姐妹儿,纨素你也跟沫蝉结拜过姐妹,按说关关对你应该绝对不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才是。她应该非但不会跟你打哈哈,而且会想办法渗透机密来给你知道……”
纨素面色一变,“小潘你这是什么逻辑?谁说沫蝉的姐妹,就也一定能跟我成了姐妹儿?我跟关关,其实还没机会私下结识的。”
说到这里,纨素下意识皱眉,“我并非没有提过,是沫蝉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一直没给我们安排机会。”
“哦。”潘安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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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