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庄,正堂大厅之内。
一人颊下五柳俘须,面如冠玉,满脸儒雅之气,正是长孙无极。
他拱手上前,靠近朱之常,语声歉然道:“敢问之常兄,那……”
就在这时,他双手猛然暴起,十指弯曲如钩,裹挟劲风,直往朱之常的面门插去。
后者毫无防备,眼看就要被剜去双目,长孙无极忽然感到一阵连心刺痛,十指指端处鲜血喷涌。
来不及多想,他立时厉声喝道:“动手!”
同时,他强忍骨肉分离的剧痛,双手紧捏成拳,带着血雾,狠狠砸向朱之常的咽喉。
骤然听得厉喝,早就有所准备的三人立时动手偷袭,分别击向朱之武、朱啸天和朱孝文。
水仙子飞身而起,雪白的衣裙翩翩,手中玉箫碧光莹莹,正要击中朱啸天胁下,将这罗霄山段无崖的首徒制住,却突然感到胸口一震。
一股澎湃的劲力不知从何处而来,雄厚浑然,无可抗拒,又似海潮般汹涌不绝,令她生生凝滞在半空中。
下一瞬,她整个人倒飞而去,直直被拍在厅堂大柱之上,随着一阵骨骼错位的声音,身躯紧贴着滑下,无力瘫软在地上。
尘埃簌簌而落,她只觉得浑身震痛,耳中“嗡嗡”而鸣。
手中玉箫滚落,她艰难地仰头而望,目光茫然,柔美出尘的容颜瞬间毫无血色。
视野之中,头陀和道士身体抽搐不止,已然倒地不起。
儒雅的文士披发遮面,像是一只无力的小鸡仔,被掐住了咽喉,轻轻按倒在地。
他的十指尽被断去一截,血流如注,两臂肘部破碎,碎骨拉碴,关节肆意弯曲搁置,口中“嗬嗬”发颤,显然痛到了极点。
苏子陵松手起身,一脚踩在长孙无极的胸前,目光落在她身上,肌肤似象牙般细腻,摇头叹息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水仙子正要说些什么,胸前忽得一闷,真气岔乱,猛然一口鲜血喷出,猩红瞬间浸染了白裙,而后失去了意识。
厅堂之外,骤然响起少女的尖叫,也令朱之常等人回过神来。
方才瞬息之间,兔起鹘落,他们却丝毫无有反应,唯有朱啸天有所察觉。
朱笑眉慌乱跑进厅内,匆匆绕过倒地的三人,扑到朱之常身前,满脸焦急问道:
“爹爹爹爹!身体受伤了吗!有没有受伤啊!”
朱之常温言安抚道:“笑笑莫要担忧,爹爹身体无碍,没有受伤。”
此时,一股后怕袭上心头,想到刚才那凌厉的劲风,刺眼的手爪,就差这么一点。
他狠狠瞪向被压倒在地的长孙无极,愤然怒斥道:
“你这恶贼!我视你为知己,何曾有过对你不起,你竟然带人来害我!
枉你还自称君子,你读的那些圣贤书呢!恶贼!你还有没有良心!”
“恶贼!恶贼!竟敢害我爹爹!”
心底的担忧消去,朱笑眉升起满腔怒火,疾步走到长孙无极身边,抬脚恨恨地踹着他。
等她连踹了七八脚,苏子陵阻止道:“轻一点,小心踹疼了脚。”
朱笑眉怒气稍歇,闻言俏脸一红,又轻轻踹了两脚,转而乖巧道:“我听世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