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有规矩,各人职守之外的事情不得相互打听,因此仆役们对李沧行这样的中年保镖也是见怪不怪,每日只管负责饮食起居。
钱家大宅多的是空房,李沧行自己随便找了间入住,生活上的事倒也不需要费心。钱广来娶了四房夫人,这些女眷平日里都住在后院,很少来前面。
李沧行每日里除了独自练功外,就是出去找个茶楼,喝茶听评书,钱广来出门前给了他几十两银子作零花,正好用来每日吃茶听书。
来京师后,李沧行发现茶馆是个好地方,除了能听到从小就爱听的评书外,各种江湖上的小道消息都在这里流传,这让他不至于成为与世隔绝的活死人。
晨练之后李沧行出了门,一路之上无人跟他打招呼,好象他是个透明人,一如这么多天以来,他进入钱家后也没人搭理他一样,只有管门的老王看到他后会帮他开门,但同样不会和他说话。
李沧行开始时很不习惯这种感觉,以前他无论呆在哪个门派,同门之间见面即使不停下来行礼,起码也要点个头,后来钱广来跟他说过,大户人家人来人往,流动性大,都是这规矩,他才渐渐地适应过来。
出门后拐了两条街,李沧行走进了那家熟悉的王记茶馆,这地方还是看门的那个老王家一个亲戚在打理,已经在这北京城传了好几代了。
钱广来跟他推荐过这里一次,他来了一次就喜欢上了。
一进门,小二看到了李沧行,便笑着将其引到靠窗的那个位置,这个月以来,他几乎天天坐在同样的位置上,就着一碟花生米,一碗龙嘴大壶茶,一盘肉包子,他眼睛看着前面小戏台上一对卖唱的爷孙女,耳朵却竖起来,听着门口那几个镖局伙计打扮的趟子手们的对话。
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麻子说道:“刘哥,这趟运镖去桂阳还算顺利吧,听说一路之上都不太平静啊。”
刘哥是个四十多岁的红脸大汉,听了以后长叹一声:“嗨,别提了,差点我这一百多斤就交代在洞庭那里了。”
旁边的一名黑脸壮汉跟着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年前正邪两派都出动高手在洞庭一带活动,还遭遇了,不过最后都没打起来,不会让你碰上了吧。”
刘哥摇了摇头:“没有,你说的是司马鸿和冷天雄对上的那次,听说已经剑拔弩张了,但最后谁也没出手,就那么各自后撤了。后来丐帮的几乎所有高手都到了,也扑了个空。倒是那个李沧行和魔教的鬼圣一场大战。”
麻子笑道:“对对对,那姓李的小子真是根搅屎棍,哪里有是非,都离不了他。”
黑脸汉子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么,真是邪了门了,继在巫山派那里打死了烈火真君后,这次这小子跟鬼圣一场大战,又差点要了鬼圣的命,听说逼得身为魔教四大尊者之首的鬼圣使出僵尸功,这才逃得一命,真是厉害。”
麻子显然没有听到僵尸功的事,不信地摇了摇头:“啊,那老鬼居然用了僵尸功?这功夫只是传说而已,从来也没见鬼圣用过,而且据说用一次还要折上十年修为啊。”
刘哥喝了一口茶,点头说道:“没错,老鬼现在估计正猫在他的鬼宫里恢复功力呢。不过听说冷天雄已经下令,全江湖追杀李沧行,上次屈彩凤的巫山派也对他下了罗刹令要全天下追杀,这次又惹上了魔教,看来姓李的小子这回难逃此劫喽。”
麻子也摇了摇头:“未必吧,邪派要是想杀他,那正派就保他呗,他原来不是在峨眉呆的好好的么,怎么又离开了?”